“難民”邱時低聲問。
“嗯。”邢必應著。
邱時往他們臉上掃了一圈,打開了車門,對面的人立馬緊張起來,槍口對準了他。
但邱時沒有停頓,直接下了車。
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他太熟悉了,無論看著有多兇狠,但眼神里都藏著茫然和絕望,還有些許企求。
在企求什么,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的人哪怕手里拿著槍,也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們這兩支槍根本沒殺過人,這是他們打獵用的,而從槍的狀態來看,邱時甚至基本能確定這槍里就沒有子彈。
“哪兒來的”邱時手里拿著槍,但是手臂垂著,并沒有舉起來。
“你哪兒來的”舉著槍的一個中年男人聲音很大地反問他。
“去云城嗎。”邱時沒回答他。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他旁邊的一個拿著棍子的女人小聲答了一聲“是的。”
太遠了,而且這條路太難走了,這邊的密林,如果沒有準確的導航,他們這樣走過去,百分之百會在林子里迷路然后死掉。
這就是為什么這么多年,難民幾乎都是從大黑山隧道那邊進的城,那邊是荒原,相對來說,路上不被餓死渴死不倒霉碰上叢林,到達云城的幾率比從北邊過來要高得多。
邱時看著這些人的臉,就像看著一群已經死去的人。
身后的林子里傳來了一聲野獸的動靜,聽著像是野豬。
邱時有些猶豫。
一直在車上坐著沒動的邢必突然下了車,從車窗那邊看了他一眼“我去。”
邢必消失在了身后的林子里。
邱時跟這幫難民面對面地站著,對方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他也不想跟這群“死人”有什么太多的交流。
林子里的野豬發出了很短暫的一聲嘶鳴就沒了動靜。
接著邢必就拖著一頭巨大的野豬走了回來。
這野豬的個頭兒,就憑眼前這幾個一看就已經餓了很長時間的難民,兩支沒有子彈的槍,別說殺了這頭豬,就追著豬生啃都追不上。
邢必把野豬扔在了旁邊的空地上,拉開車門上了車。
“讓一下。”邱時說完也上了車。
這些人慢慢地垂下了手里的武器,有些迷茫地退開了。
邢必發動車子從他們中間穿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就那么站在窗外看著他們,沒有人再說話,沒有道謝,沒有詢問,甚至沒有人再問一句,到云城還有多遠。
也許大家都清楚結局。
“是不是沒有什么意義”邱時靠著椅背,看著窗外不斷晃動著掠過的樹影。
“什么”邢必說。
“怎么突然聽不懂了,不是會搶答的嗎,不是你思考過的問題了嗎”邱時問。
邢必笑了笑。
“有沒有意義”邱時又問。
“分情況。”邢必說。
“嗯”邱時往他那邊側了側身體,看著他。
“剛才有意義,”邢必說,“如果是你自己,沒意義。”
“為什么”邱時問。
“因為需要足夠快,你殺那頭野豬要用的時間更長,”邢必說,“說不定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