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邱時回答。
那邊李風沒了聲音。
邱時清了清嗓子,又吸了一口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邢必終于出聲說了一句“已經完全是另一首歌了。”
邱時愣了愣,笑了起來。
邢必沒有笑,也沒有再說別的,依舊是靜靜地閉著眼睛。
“我去開車過來吧,”邱時說,“李狗官說時間緊。”
邢必沒有回答。
邱時把他放倒在地上,快速起身,跑過去把車開到了邢必身邊。
胸口上的傷是不疼,但畢竟是有傷,搬起邢必的時候不太使得上勁,加上邢必本身比同等身高的人類要重,邱時感覺自己的傷口都被繃開了,才把邢必弄上了車。
接著又咬牙把那個被邢必殺掉的主體拖到車后,用繩子捆在了車尾。
“我其實是想解除控制的,”邱時讓后座上的邢必躺著,用安全帶固定在了座椅上,“但現在你還有個二十八天的限制,能救你的人,現在看來只有李風和吳館長,所以只能配合。”
邢必看著他。
“好,”邱時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轉身跳到駕駛座上,看了看地圖,確認在可掃描的范圍里是安全的,他發動了車子,“現在開車。”
車繞過那輛翻倒的巡邏車,還有一地被一拳擊穿胸膛致死的尸體,車子向著一號缺口的方向開過去。
關于邢必說的那一段應該是有關當年的記憶,在跟李風的聯系恢復之后,他沒有再提,他不知道邢必是被打開了本來鎖上的記憶,還是在殺死主體的過程中觸發了什么,總之這事兒邢必不開口,他就不會讓李風知道。
而他也不想再多問什么。
“但有時候,我并不想什么都知道。”
邢必說過的話,他還記得,他當時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現在想想,如果那些被鎖掉的記憶里,是這樣的事,邢必也許的確并不想再記得。
一號缺口的位置已經停著一輛陳列館的車,邱時把車停好,跳下車的第一時間是繞到了車后門看了看。
“沒有中轉箱。”李風說著招了招手。
幾個穿著實驗服的人跑過來,用擔架把邢必抬上了車,那個被帶回來的主體也還是老樣子,裝進密封的箱子,一塊兒運往實驗室。
“上車吧,”李風沖邱時偏了偏頭,“我車在后頭跟著。”
邱時上了陳列館的車,坐在了邢必的擔架旁邊。
幾個實驗人員已經開始用儀器在邢必身上細細掃描了,旁邊的顯示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不斷地往上拉著。
“吳館長呢”邱時問。
“在實驗室準備。”一個實驗人員回答。
“邢必情況怎么樣”邱時問。
“目前看基本正常,有很多彈片損傷,但不算嚴重,”那人看了他一眼,“你的傷口要處理一下嗎是不是繃開了”
邱時低頭往自己胸口看了看,發現衣服紅了一大片。
“到地方了再說吧。”他說。
去陳列館會經過幾條邱時熟悉的路,他從窗口的縫隙看出去的時候發現內城的氣氛全變了。
以往那種安寧的,高高在上的祥和消失了。
除去被炸得露出了山體內部的不少地方,路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憐,一眼過去,能看到的人基本都穿著保障署或者城防署的制服。
很多地方看得出并不是共生體偷襲時造成的損毀,而是在外城很常見的,難民打砸的風格。
“有難民進了內城嗎”邱時問。
“是的,”一個實驗人員點了點頭,“起了不少沖突,死了很多人。”
邱時沒說話,他聽到“死了很多人”時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肥料池里那一池子的碎肉骨渣,頓時有些想吐。
偏開頭干嘔了兩下,眼淚都嘔出來了。
“頭受傷了嗎”一個醫療助理問。
“沒,”邱時說,“就是可能餓了。”
醫療助理遞了個罐頭過來。
邱時愣了愣,胃里一陣翻騰,但也只能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