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有些安靜和壓抑。
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感覺到了,這個哪怕只夠勉強讓他們活著的庇護所,也已經變得有些飄搖了。
軍隊在城外的防線又往外擴出去了很多,雖然看不見,但從隧道口一出來,邱時就能感覺得到。
那種屬于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直覺,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能被敏銳地捕捉到。
“一會兒我給你弄個單獨的掩體,”邱時說,“你不想跟他們鬧的話,就在屋里待著。”
“不用。”邢必說。
“我的意思是,”邱時看著他,“他們那幫人肯”
“我不想一個人待著。”邢必說。
“行,懂了,”邱時點點頭,“那就晚上休息的時”
“不用。”邢必說。
“什么不用”邱時愣了,“是不休息還”
“不用單獨的一個屋子。”邢必說。
邱時有些沒明白“那你”
“我就在你屋里。”邢必說。
“我還能不能說一句完整的話了啊。”邱時說。
“這不就說了么。”邢必說。
邱時沒忍住笑了起來“靠。”
車一路開到了掩體所在的山坡下方,上面掩體一片安靜,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聲音。
“從我們出隧道口,這幫人就拿槍瞄著我們了。”邱時說,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語氣里有些說不清的得意。
“閃兩下大燈。”他跟邢必說。
邢必弄了兩下燈,然后看著他“燈好像是壞的。”
“操。”邱時有些無語,只能打開了車窗,把腦袋探了出去,吼了一聲,“我”
瞭望掩體里沖出來一個人,吼得中氣十足“我操你祖宗”
是趙旅。
接著十幾個人都從不同的掩體里竄了出來。
“邢必,”邱時轉過頭看著邢必,“你實在是很會掩飾情緒。”
邢必也轉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所以我判斷不出來你現在到底是什么樣的狀態,”邱時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有任何不舒服,不爽,不高興,都要告訴我。”
“嗯。”邢必應了一聲。
“如果有可能,”邱時說,“我不想做你的搭檔,我只想做你的朋友。”
“我知道。”邢必說。
“時哥”
“是時哥”
山坡上一群人連吼連叫地往下沖了過來,大家都靈活而敏捷,只有一個人跑了幾步就開始滾。
“這個蠢貨,”邱時打開車門下了車,“他到底跟李風什么仇,為什么還在這兒”
“你他媽”趙旅沖在第一個,最后幾步是從一塊巖石上跳下來的,直接撲到了邱時身上,一把摟住了他,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口親了上去,“活的”
“活的”一幫人都跳了過來,跟什么比賽似的就開始往上撲。
沒幾秒鐘,邱時就被這幫人團團圍住,人都看不到了。
每一個人臉上,眼睛里,都帶著純粹的欣喜和興奮,粗魯而直白。
邢必沒有下車,靠在駕駛座上,靜靜看著這幫肆無忌憚連吼帶笑時不時還罵上兩句的收尸人。
“人類就是這樣,破舊流水線生產,質量參差不齊,會給你驚喜,也會讓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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