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雪下得不小,整片荒原都變白了,連大黑山也都變成了黑白相間。
“我聽肖磊說李風一會兒要過來”趙旅又拿了兩個罐頭,進屋放進了熱水里暖著,“他又想干什么”
“他想干的多了,我怕是躲不掉。”邱時看向隧道口的方向。
趙旅嘆了口氣“小嶺說,這仗估計是肯定要打的了,那些共生體打了東林鎮,也不會放過云城。”
“真要打了,”邱時低聲說,“我肯定會馬上通知,你帶著他們直接從后山跑,繞過瀑布那個小山,再一直往南,就能到洗馬鎮,就是上回我帶了好多雜志回來的那個廢了的鎮子。”
趙旅不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那個鎮子有個地下的停車場,”邱時說,“先躲那兒去。”
“你為什么要給云城賣命”趙旅問,“我們都沒在城里生活過,我們吃的喝的,都是交換來的。”
“以前我也是這么想的,我不想管這些破事,關我什么事,”邱時蹲了下來,看著站在掩體旁邊的趙旅,“我們不受云城庇護,也不為云城賣命”
邱時輕輕嘆了口氣“每次我們說,以后就離開云城,可是去哪兒不知道。”
趙旅也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去哪里,”邱時看向大黑山東邊的叢林,“去東林的路不算太遠,穿過林子,翻過山,然后是沼澤,大河,游民,生化體你會發現一條命,在外面什么都不是。”
趙旅擰著眉不說話。
“沒有找到更好的地方時,只有云城,”邱時說,“云城在,這些人就不用在外面活得那么辛苦。”
“那要這么說,”趙旅壓著聲音,“我們更不可能自己躲出去,你去打,我們躲起來,這算什么事兒”
“這不是跟難民打,不是跟別的人類打,”邱時說,“是跟一個個能靠真菌聯絡的邢必打,你是讓這些人去送死嗎”
趙旅往邢必那邊看了一眼,邢必正坐在邱時掩體的頂上,沖趙旅招了招手。
“又不是肉搏,”趙旅說,“我們有武器,真打起來,我們難道不比城防署那些警衛強還有,就那些秘密布防的兵,躲后山,我他媽都發現他們八回了,都還沒看到我呢,他們有屁用。”
對面的邢必笑了起來。
“操,”趙旅看著他,“他能聽到”
“不能,”邢必跳下掩體走了過來,“能看到。”
“必哥,”趙旅低聲問,“你覺得”
“聽時哥的。”邢必也低聲回答。
趙旅又嘆了口氣。
一輛黑色的車出現在隧道口,一幫剛起床的收尸人迅速都進入了掩體,幾支槍管從掩體的射擊口伸了出來。
雖然都認識李風的車,但現在城外又是城防署又是軍隊,搞得陣仗那么大,他們也不敢有任何放松,誰知道是不是誰偷了李風的車,或者是李風被脅迫了呢。
車一直開到坡下,停車之后也沒像以前那樣在車上等著邱時下去,而是打開了車門,李風下了車。
“他居然自己開車”趙旅說。
副駕的門也打開了,看到張齊峰下車的時候,邱時愣了“我操,怎么還有這位”
“這誰”趙旅問。
“城防署張齊峰。”邱時說。
“他倆干嘛來的”趙旅頓時緊張了,“一個保障署就夠要命的了他會不會是要去檢查站,順路蹭個車”
“他倆一個屋開會能不打起來都算是為云城做出巨大貢獻了。”邱時走出了掩體,看著李風和張齊峰從坡底慢慢地走上來。
“李署長,”肖磊從旁邊的掩體跳了出來,站得筆直,“張署長”
“車給我停一下。”李風把車鑰匙遞給了他。
“停到后面去比較隱蔽。”肖磊接過鑰匙立馬往坡下跑去。
“李署長,”邱時看著李風,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張齊峰,“張署長。”
“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李風說。
“你那個車上。”邱時說。
“你屋吧。”李風說。
“嗯。”邱時轉身帶著他倆進了自己屋里,邢必進來之后他關上了門。
“其他的收尸人呢”張齊峰站屋里看了看,坐到了椅子上。
“按城防署要求,非必要不出來,避免暴露。”邱時伸腳把另一張椅子勾過來,踢到李風腿邊,然后跟邢必一塊兒靠在了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