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愣了愣,接著就笑了起來“你會更復雜,你看起來應該是個敏感的孩子,敏感的人會記得的東西更多,一塊石頭,一棵樹,一場雪,一陣風。”
一具尸體,一張臉。
可能自己腦子里的每個門后面,都有一張他曾經看過的臉。
“你要找什么密碼”白胡子問。
“實驗室被鎖定了,”邱時說,“我們需要把它打開,救出里面的人。”
“鎖定”白胡子皺了皺眉,“鎖住了生化體嗎”
“有生化體,也有人類,”邱時說,“是不得已的自保。”
“我還可以給你按摩,能感覺到嗎從脖子往下,胸口,小腹,然后是”
“我操”邱時愣了愣,看著白胡子,“你能聽到嗎邢必的聲音。”
“我聽不到,”白胡子說,“他在叫你回去。”
“邢必”邱時喊了一聲,“你能聽到嗎”
“我能聽到你的聲音。”白胡子說。
“看出來了。”邱時說,“您可以不出聲。”
“我不出聲怎么能讓你知道只有我聽到了,”白胡子說,“你是在哪兒上的學教學質量不行啊。”
邱時愣了愣,一下沒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他老師,沒錯。”
“回應他,”白胡子說,“錯過了你就回不去了。”
“我得先找到密碼,”邱時開始在飄蕩著的紙片里一張張找著,“我的身體狀況不知道怎么樣了,也許沒法再來一次,我得找到密碼。”
白胡子也在空中一張張地翻找著“你知道你錯過了這次機會,有可能永遠回不去了嗎”
“知道。”邱時說。
“那你還”白胡子看著他。
“我從來不想那么遠,”邱時說,“我只知道我不能白進來一趟。”
“這想得算遠嗎”白胡子問。
“對于我來說很遠,我只想眼前。”邱時說,“走到今天,太多的人付出了太多,包括我和邢必,我不能讓李風死在里頭,要不全白費了。”
“死都不怕了”白胡子從空中抓下來幾張紙。
“要看跟怎么活著比了。”邱時說,“老師你有什么話要帶給邢必嗎
我如果出去了就告訴他。”
“沒有。”白胡子遞給他一張紙。
操老師這么絕情的嗎
“邱時,我手要往你褲子里伸了”
邢必的聲音再次響起。
操邢必這么流氓的嗎
接過白胡子遞過來的紙,邱時低頭看了一眼,愣住了。
這紙上畫著一個斜向的建筑,露出的底部位置上,有一個轉盤一樣玩意,旁邊是一圈數字,下面是四組長短不同的數字。
“這就是實驗室的打開方式,”白胡子說,“快記住這個裝置的位置,還有刻度上的數字。”
我操邱時震驚了,這他媽怎么記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邱時,平時總說要操祖宗,我算祖宗嗎”
他祖宗
邱時迅速地往自己掌心那個口子上掐了一下,血涌出來的時候,他用手指蘸了一下,開始在褲腿兒上用血抄下這四組數字。
“邢必”他喊,一邊寫一邊又看了白胡子一眼,“老師你留句話給邢必吧,你對于他來說,就像是爸爸一樣。”
“我不是他的老師,”白胡子說,“老師早就死了,我只是一小部分微弱的意識,他和老師有過完整的回憶,從小到大,他已經不再需要老師,記得就可以了。”
邱時看著白胡子,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悲傷。
“邱時”邢必的聲音變得清晰。
“我聽到了。”邱時說,說給邢必聽,也是說給白胡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