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回修那個墻,”邱時有些感慨,“我都沒見過云城有什么變化。”
“我都沒見過,”邢必說,“云城一百年都沒變化,可能就是內城礦洞里增加一點空間。”
“昨天送挖掘設備過來的是城建署的人吧,”邱時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人。”
“那也不是,城外那些檢查站的房子,哨塔之類的,”邢必說,“都是他們弄的。”
“那些破玩意兒我帶著趙旅他們兩晚上也能蓋好了,”邱時很不屑,“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年,從來沒打過仗的云城軍隊打仗了,從來沒蓋過房子的城建署蓋房子了。”
邢必笑著沒說話。
“李風給了我個什么禮物”邱時拿起那個箱子,扯著包裝紙,“連狗官都給我送帶包裝的禮物了,真是不一樣的一年啊。”
包裝紙挺漂亮的,按邱時的習慣,這種帶花的紙他會留著,只要是外城見不著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不過這包裝紙粘得挺牢,邱時扯了好幾下都沒扯開。
“去你祖宗的,”他摳著露出一個角的盒子一拽,連包裝紙帶里面的盒子一塊兒給撕成了兩半,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他愣了愣,“操,真不是圍巾啊。”
里面是兩副防風墨鏡,都是藍色鏡面的,旁邊還有個按鈕,按一下就會變成透明的,看上去很酷。
這絕對是外城十年不遇的好貨,難民集市轉一圈會被當場亂棍打死搶走的程度。
“你的。”邱時把其中一副遞給了邢必。
“情侶鏡。”紀隨在后座說了一句。
“什么玩意兒”邱時戴上風鏡,轉過頭,又按了一下按鈕,讓鏡片變成透明的,看著他,“什么鏡”
“你倆。”紀隨說。
“我倆鏡”邱時問。
“不是。”紀隨說。
“情侶,”邢必說,“出城的時候是沒帶腦子還是沒帶耳朵。”
“嚯,”邱時
轉頭看著邢必,“這情侶一看就不和啊。”
邢必沒說話,靠著椅背笑了起來。
說完之后邱時才回過味兒來,情侶
紀隨都能這么自如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么兩個字來了后面坐著的除了紀隨和桑凡,另外幾個都是后來啟用的不太熟的生化體。
邱時靠著椅子,慢慢往下滑了一點。
“嗯”邢必看了他一眼。
“沒。”邱時說。
以前離開了云城外城,就像是離開了安全區,進入了一個危險的陌生世界,瘋狂的游民,麻木的難民,可怕的真菌群,陰暗角落里藏著的感染者,還有立場不明的生化體
而就像通往洗馬鎮的路一樣,東北一直到東林,再往一直往東到興川,一路上邱時除了偶爾的幾個云城哨站,連人都沒有看到過一個。
“那些人呢”他低聲問邢必。
“驅離了,”邢必說,“不愿意加入云城庇護區的都離開了。”
“能去哪兒呢”邱時問。
但想想又覺得,哪兒不能去呢,那些游民都知道云城在哪里,知道東林在哪里,卻依舊選擇了在沼澤和叢林中艱難生存,無論是什么原因,總歸還是因為能活下去。
以后云城也許能夠庇護更多的人類,這些人也還會用這種他們已經生生不息了百年的方式繼續活在庇護之外。
興川防線是許戒負責,他們的車隊到達的時候,許戒已經站在了門口,邱時他們車頂上的幾箱物資是帶過來給興川的。
興川之前和東林是同時被陳蕩他們帶人占掉的,不過興川這邊留下的除了少量普通鎮民,更多的是邱時的那些同族們,云城的軍隊過來之后,這些人也都選擇了留下。
現在這里看上去跟洗馬鎮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洗馬整個鎮子都是駐軍,而興川,更像是一個有軍駐守著的普通小鎮。
邱時下了車,看著遠處防守區之外的房屋和有些好奇地往這邊看著的居民,有種兵荒馬亂中的寧靜。
“那些棚子是什么”邱時問許戒。
“大棚,”許戒說,“種菜的,耐寒的露天種,別的就種棚子里。”
“安全嗎”邱時問。
云城的種植養殖都在山里,因為是全城的保障,任何一點破壞都有可能讓云城陷入危機,所以守得很嚴,邱時甚至都不知道具體位置。
“面積不大,”許戒說,“好守的,等你們回來的時候,草莓就熟了,可以嘗嘗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