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體得挺徹底的,外殼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里面的鋼筋和鋼板從斷口處伸出來,像嚴重骨折后從皮膚里探出來的碎骨。
看得出來當初這個研究所建立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有一天他們可能會需要摧毀這個建筑,也做好了最大程度摧毀的準備。
要說不覺得可惜是不可能的,連邱時這種需要回云城上學的半文盲都覺得很可惜,當初設計的人,還有現在云城的那些技術人員,看著這樣一個地方消失,估計都會覺得痛心。
“可惜啊太可惜了”
李風走進實驗室的時候就聽到了吳館長的聲音,帶著悲痛的顫音。
“來來來,我陪你喝兩杯,借酒消消愁。”李風說。
“實驗室內不許飲酒”吳館長立刻換了語氣,“工作時間不許飲酒”
“那你接著哭。”李風在桌子旁邊坐下了。
“我沒有哭,我只是在惋惜,”吳館長走了過來,“你是不是故意的研究所那個慘狀,你跟我大致說一下就行了,讓人下去拍個視頻還抄送到我這里來是什么意思”
“那是許戒他們的搜索視頻,不是慘狀記錄視頻,”李風說,“發給你是讓你警醒。”
“警醒什么”吳館長看著他。
“當年的人類擁有我們望塵莫及的技術,但他們同時為毀掉這些技術也做足了準備,”李風說,“裝著這些技術的這個殼子,就是一個隨時能毀掉一切的粉碎機。”
吳館長沉默著。
“要學會恐懼,老吳。”李風說。
吳館長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坐到了他對面。
李風打破了沉默,問一句“找我來什么事兒”
“曲慎他們查到了真菌相關的資料,這個之前跟你匯報過的。”吳館長說。
“嗯。”李風點點頭,“有進展了嗎”
“王弘他們用鄭霆身上采集的那一塊皮膚做了實驗”吳館長說到這里的時候發現李風的臉色變了變,趕緊往下補充,“是在我的實驗組嚴格控制下進行的。”
“先說,具體操作規程我們之后慢慢捋。”李風說。
“經過幾天的觀察,”吳館長說,“我們確定能夠阻斷真菌的繁殖,加速真菌的生長成熟,現有真菌死亡之后,沒有新的真菌出現”
“就是說讓真菌斷子絕孫,活著的這些死掉之后,就后繼無菌了。”李風說。
“是的,”吳館長說,“但真菌造成的破壞,是否能修復,要怎
么修復,這個就需要heihei
找幾個共生體,”李風打斷了他的話,“不是有從249那邊回來的共生體么,找他們來試。”
“好。”吳館長眼睛亮了起來。
“前提是自愿,”李風湊近盯著他,“老吳,學會恐懼。”
吳館長皺著眉“你什么意思”
“就這個意思,”李風說,“自愿參加實驗,并且事先要完全清楚地告知對方你們要干什么,這個節骨眼兒上,別給我整出什么人類跟生化體的矛盾來。”
“我知道”吳館長沉著聲音很不滿,“總是這樣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但是我不信任你有可能信任的那些人,”李風說,“所以我得讓你清楚,出了什么岔子,你可以一死了之,我可是要活受罪的。”
吳館長沒說話,愣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最后皺著眉問了一句“憑什么我就得死”
“總得推一個出來擔責任的。”李風瞇縫了一下眼睛。
“李風,”吳館長看著他,憋了半天最后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知道了。”
“我找你也有事兒,”李風說,“這兩天陸續會有人回云城,除了需要馬上修復的林晟和柏戰,還有一批生化體。”
“嗯,我聽陳蕩說了,”吳館長說,“很多在外面很多年的生化體,系統多少都有損傷,還有些肢體殘損的。”
“是的,”李風點點頭,“宋珩那邊已經整理了一個名單,你先過一遍,根據大致的情況先準備好,藥品,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