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辭想,或許有些美,來源于態度。
林凌唇還涂了一層薄薄的唇膏,病床被搖起來后,他靠坐在床頭,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遺世而獨立。
這一覺林凌睡得很踏實,還好,他沒有再被上一世那些夢魘所糾纏困擾。
大概是重生后,他總有種游離在世界邊緣的不真實感,現在經歷了這么多,他得到了一絲的鮮活。
就在林凌走神的片刻,病床的小桌板被打開,餐食算得上豐盛清淡,鮮香撲鼻的蝦滑海鮮粥,綠油油的小青菜,幾塊點綴翠綠蔥花的清蒸魚,還有幾道可口的小菜。
林凌手上的輸液針早已被拔了下來,現在只留下一小團烏青的針眼,窗外日光灼灼,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對他來說有些寬大,整個人病懨懨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憐惜。
林凌什么也沒說,撐著身體,雙手酸痛有些顫抖,這是在沙塵暴的狂風里,為了穩住車門太過用力導致的,他只安靜靠在床邊,往前坐了坐,微微低著眼,略微凌亂的碎發散落在耳邊。
簡辭一只手撕開餐具的包裝,看向林凌,“還難受”
大概是被吵醒的感覺很不好,林凌抿了抿唇,語調很冷,“還好。”
“睡這么久,不餓嗎”
“還好。”
還好還好還是還好,寡淡得仿佛不愿意或者不屑于施舍一點注意力,像一縷煙,永遠捉摸不透,永遠那么孤寂,簡辭心中那點情緒被這種無力感攪得亂七八糟,格外難受。
他看著餐具,猶豫了幾秒,似乎是在想什么,“你可以嗎”
林凌淡淡應了聲,“嗯。”
林凌沒等簡辭再說下去,就伸手拿過簡辭手中的餐具。
他很清楚,簡辭或許沒有別的意思。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在他印象里,簡辭似乎總是那么友好,而他,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簡辭這樣的人無可挑剔,他的身世背景和能力成就,在他周圍縈繞著亮眼的光環,一踮腳就是別人難以企及的高度,所以似乎連他善意的舉動,都會讓人覺得是賜予,仿佛天性使然,于是就會給別人產生的一種錯覺。
林凌并不在乎。
他慢吞吞吃著飯,也不挑食,或者說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沒有挑食的習慣和資格,什么都能吃或者也可以說什么都不挑,只是吃多吃少而已,能吃飽就行。
當時進公司的時候,黃越九帶他填藝人檔案,在填忌口那一欄的時候,林凌填的無,黃越九卻告訴他,作為藝人要與眾不同一點,于是讓他填幾種印象深刻一點的食物,這樣才能被人記住特點,大概是厲害一點的人物,總會有那么
一些特別的忌口。
當時填的什么林凌早已經忘了,
只不過現在想起來,
他還是覺得沒意思。
林凌沒有什么情緒,喝著鮮香撲鼻的粥,他有種縹緲又心安的感覺,仿佛經歷沙塵暴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整個人已經漸漸脫離了那種混雜的狀態。
病房里還有不少人,除了幾個比較嚴重的外,就只剩下過來照顧和探望的劇組人員。
大概是林凌送過來的時候嚇人,并且他也是所有人當中最嚴重的,于是大家對林凌有種莫名的關心和重視。
簡辭就在一旁雙手交疊,看著林凌吃飯。
一種熟悉又莫名的感覺,像潮水一樣無數次涌了出來,可又因為面前的人的態度,而無數次退潮,簡辭不知道。
導演李青看見林凌好歹吃了點東西,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這些天,李青覺得,林凌有種特別的吸引力,那種特別又有個性的特質,和旁人完全不同,是一種另類的獨特。
大概是近一個月相處下來,林凌讓他感到驚喜和意外,日久見人心,林凌這個人竟然和當初傳言的不一樣,他當初冒險將林凌收進組,本來只抱著80分的期望,卻沒想到甚至在某些方面,林凌能賦予角色許多劇本以外的靈感,直接突破120分。
這讓李青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灰撲撲的寶藏,擦一擦,內里閃閃發光。
病床邊上,其他人還在低聲聊天,斷斷續續的聲音聽得不真切
“去大漠一共二十九個人,然后有十七個人前往大漠深處,現在十七個人中有七個躺床上,全是第二和第三輛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