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陵發出一聲悶哼,卻也沒有阻止,只是順勢將人攬在懷里,任由他吸自己的血,還抬手緩緩撫摸徒弟柔順的長發。
像是在安撫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別,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林安一抹唇邊的血,又道,“想殺我證道,沒那么容易”
“不殺。”晏陵微笑道,“那你要怎么樣,才肯原諒師尊”
林安也不知道,但總歸不是和師尊雙修,尤其現在又是這般境況,哪有那種閑情逸致。
他抬眸望向晏陵,見師尊臉上的笑容,在慢慢消退,轉而是一副凝重神情,便知師尊并不是表面這般鎮定自若。
“師尊,無論如何,上一輩的恩怨,與你無關。”林安還是忍不住出言安慰道,“雖然,我沒見過師尊的母親,但她一介凡人之軀,卻敢不顧一切向神明祈愿,保佑景國子民,定是個愛民如子,心懷百姓的好人。”
晏陵深深望向了他,低聲道:“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林安點了點頭,主動牽起師尊的手,又道:“我想,她一定很愛師尊,否則,也不會苦苦哀求月神娘娘救師尊一命。”
晏陵卻道:“救了,不若不救。”
林安還是第一次見師尊這般失魂落魄,哪怕當初被魔尊囚在魔界中,飽受屈辱,也未見師尊這般黯然神傷,可見師尊這次是真的傷情了。
居然說出這般厭世之言。
“倘若真是這樣,那也就沒有我了。”林安正色道,“月神娘娘沒有救你,那么,也就不會找上鳳凰,鳳凰也就不會祈求一個孩子,若是真如此,那也許鳳凰還好好活著,哪怕和魔尊貌合神離。”
最起碼,不會死得那樣早,也那樣慘。
如此說起來,晏陵和魔尊之子還真是有緣分,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了。
有了晏陵的生,才有了后來的魔尊之子。
可林安并不是真正的魔尊之子,不過就是個來自于異世界的亡魂。
而真正的魔尊之子,卻同晏陵沒什么交集,有緣,但卻無份。
師伯進來時,晏陵已經把唇上的血擦干了,衣領往上拉了拉,堪堪擋住脖子上的齒痕。
林安故作沒看見,一副二十四孝好徒弟的樣子,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又將事情的經過,大致告知了師伯,見師伯氣憤不已,便低眉順眼起來。
“你先退下,我與你師尊有事相商。”
如此,林安便退下了,才走到樓梯口,李如月不知從哪兒蹦了出來,抓著他的衣袖,質問道:“白師兄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訴我
”
林安已經很累了,但還是言簡意賅地告訴了他。
李如月氣得眼眶通紅,咬牙切齒地道:“可惡這姓顧的陰險毒辣,可憐白師兄年紀輕輕,卻被他所殺,可惡,可惡”
說著,還咚咚咚地跺地板,抹起了眼淚來,很快又仰頭,滿臉疑惑。
“為什么三師兄都死了,你卻一點都不傷心”
“我有在傷心。”林安長嘆口氣,把衣袖抽了回來,失魂落魄地道,“人在傷心難過時,并不是都像你這般掉眼淚的。”
李如月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而且,他見林安精神萎靡不振,很顯然就是一副心有余悸,驚魂未定的樣子。
竟難得出聲寬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人死不能復生,待抓到姓顧的,定叫他血債血償”
還像個大人一樣,輕輕拍了拍林安的肩膀,也沒再問什么。
林安同他一起去看望了大師兄,然而,大師兄依舊昏睡著,臉色蒼白得很。
“仙君已經替表哥拔了毒,但余毒未清,還需要好生休養。幸好仙君及時趕去,救下了表哥,否則”其余的話,李如月沒再說下去。
但林安也清楚,否則,大師兄只怕也兇多吉少了。
再這么下去的話,只怕那些落在顧西川手里的弟子們,也要步三師兄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