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任白延根本不敢想這些問題,只感覺自己當時實在是太自負,親手將冬歉推向火坑。
如果冬歉真的因為他的原因再一次遭到別的aha的標記的話,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這一切。
好在現在,他看起來安然無恙。
他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他了,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無數遍地想過,倘若冬歉見到他會是怎么樣表情。
現在,他看到了。
冬歉無比驚恐地看著他,身體止不住地發抖,他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一雙眸子都紅透了,眼中提防至極,像是遇見了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原來被冬歉用這種目光看著的時候,胸口是這么的疼。
是啊,自己已經將冬歉逼到了這種地步。
冬歉成年日期將近,他看到自己的時候,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知道自己的出現意味著什么。
事到如今,
,
倘若能回到從前,回到冬歉還依賴著他的那個時間點,那該有多好。
他想到冬歉剛從孤兒院抱回來的時候是如此粘他,每天都恨不得跟他待在一起,吃飯想粘著他,睡覺也想粘著他,好像把他當成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一樣。
現在,任白延才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么珍貴。
他從來沒有這么矛盾的時候。
一個是他的親生弟弟,一個是冬歉。
任白延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面對如此困難的處境。
他緩緩向冬歉靠近。
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他了,他很難控制自己不這么做。
但這對于冬歉來說,卻是滅頂的恐懼
在任白延離他幾乎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那一刻,冬歉的目光四下逡巡,希望能找到一個逃出升生天的辦法。
他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位于一個距離地面超過十米的高臺,于是一狠心,想要掙脫輪椅從高臺上墜落下去。
任白延發現了他的想法,伸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輪椅,把冬歉拖了回來,將他整個人圈在懷里,狠狠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他能發覺道,冬歉在他的懷里發著抖。
他甚至沒有辦法好好呼吸,連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哆嗦。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任白延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冬歉最害怕的人。
他的手放在冬歉的脊背上,試圖用最溫柔的語氣去安撫他“小歉,別怕,別怕。”
“手術我們不做了。”,任白延的聲音里還夾雜著剛剛目睹冬歉自尋短見的余驚。
冬歉正賣力表演著驚恐絕望狀,聽見這句話,他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什么不做了
不做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不做了
你手術不做的話,我的積分怎么辦
這下冬歉就不是表演驚恐了。
他現在是真的驚恐
他顫抖著聲音說“你說什么”
任白延用指腹擦掉了從冬歉的眼角落下來的淚水,嗓音柔和“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冬歉“”
他現在想聽到的不是這樣的話。
他聲音艱澀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任白延看著他“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