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副樣子,看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閻舟壓低肩膀嗤笑一聲,眼里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
冬歉啊冬歉,原來你就是因為這樣一個人死了嗎
他發出了一陣壓抑到極點的笑聲“真可笑啊,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蒙在鼓里。”
閻止抬起陰鷙的眼眸,寒聲道“如果不是因為冬歉,你以為現在自己還有命在這里二選一,還有資格站在這里高高在上的決定別人的生命”
閻舟的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了任白延的心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任白延一遍遍地重復這句話。
仿佛如果不這樣做,他就會立刻溺死在后悔的深淵中。
冬歉怎么可能不惜生命的保護他。
閻舟絕對是在說謊。
他不是不信任冬歉,他只是不信任自己。
他還記得冬歉知道換臉手術的真相時有多么恨他,他這么恨他,一定早就恨不得自己去死了,又怎么可能拿命去保護自己呢。
他還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白年,冬歉早就不見了身影。
他還知道,白年是為了救他才會急需這場手術,所以他才會忍痛二選一。
“是我救下了他。”
“我到的時候,連白年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你自己不妨好好想一想,你那個弟弟為了哄你繼續做這場手術,又整出了什么好事。”
任白延目光空洞地站在那里。
閻舟的每一個字,都在重新拼湊他的認知。
因為手術失敗的原因,白年早早就被轉移到了帝國最好的貴族醫院,由白家的人在一旁看護。
整個實驗室只有任白延和他的助手。
還有,躺在冰棺里的冬歉。
閻舟看著冬歉,語氣像是結了層冰“你現在還想把冬歉的臉給那個人用嗎”
任白延渾身一僵。
像是被閻舟的一句話,鎖住了命脈,掐住了七寸。
冬歉不惜用命來救自己,可是甚至就在剛剛,他還替他做了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選擇。
他想起了冬歉逃離白家前對他說出的話。
那時候,冬歉紅著眼睛質問他“白年的新生,憑什么要我來付出那么大的風險”
“憑什么讓我來承受那么高的死亡率”
冬歉在房間的角落里貼滿了每一個想去的地方,關于未來的一切,他全部在心里計劃好了,只是從沒有人去在乎。
舍己為人這種事,他不愿意。
他從來都不愿意。
所以自己替他選了。
兩年前就替他選好了。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冬歉就從來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沒有想害他”
這句話說到最后,任白延頓住了。
他這才惶恐的想起,就在閻舟來之前,他甚至默認了助手將冬歉推進帝國最先進的實驗艙進行面部剝離的行為。
他沒有做出阻止的行為
徹骨的寒意襲上他的心頭。
而他連最后辯駁的力氣也沒有。
就好像,他剛剛才知道,自己是一個多么冷血的混蛋。
閻舟看他這副神情,忽然想笑。
真有意思。
怎么跟白家沾上點邊的人,永遠是這副德行。
不過,他也沒有資格笑他。
閻舟站在原地,沉聲道“既然你沒有辦法照顧好他,不如就把他交給我吧。”
“我可不希望有一天,你的“好弟弟”用著這個人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任白延頓住了,詭異的危機感從心頭緩緩涌出。
他啞然道“你想要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閻舟凝定地看著他,笑了笑,語氣帶了幾分毋庸置疑,“我要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