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掐著白年,為什么那種濃烈到致命的窒息感是從他的身體流出的。
無垠的噩夢將他拽回那一天。
那是他將冬歉帶回白家的日子。
那一天,冬歉扒在窗戶上,小心翼翼地問自己,能不能叫自己一聲哥哥。
他問為什么
冬歉格外小聲的說,因為他像親人。
命運的齒輪錯誤的運轉著。
可曾經有那么一瞬,有那么小小的一瞬間,它曾準確的嚴絲合縫過。
像是命運微弱的反抗,哪怕它已經錯得一塌糊涂。
當時的他說了什么
他說,你不能這樣叫我。
他說,你可以叫我任醫生。
從那之后,神再也不給他任何機會了。
再也沒有了。
從那之后,命運被他推著,一直錯誤的運轉著,而他終于,親手毀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你瞧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絕
望像潮水一般向他席卷而來。
他站在黑暗里,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不配抓住。
任白延冷得要命。
他把自己的弟弟給別人當祭品。
他的弟弟割腕救了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恩將仇報,親手將他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都做了些什么
那一刻,他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無助的人。
他是殺人兇手。
他殺了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觀摩著這史詩一般的滑稽劇,來參加冬歉葬禮的人躁動起來。
“這是什么事啊”
“我不會理解錯了吧,哥哥親手把弟弟給殺了”
網絡上也沒有一刻停歇。
不是吧一直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親生弟弟照顧,還為了這樣一個人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離譜的事情。
我的天兩次命運都被同一個人奪走了。
任白延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吧,他但凡有一點點良心,都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冬歉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場葬禮上,任白延不光將是隱瞞了這么多天的秘密說出來,甚至還發現了自己弟弟的真實身份。
這一切,都是在原劇情里沒有提及到的內容。
這個秘密原本會隨著冬歉的死亡而掩埋在塵埃,沒想到現在卻大白天下。
真是一場鬧劇。
陸湛如他承諾的那般帶他來到了這個葬禮,冬歉想親眼見證,這個世界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但現在情況到底還是他始料未及的。
陸湛已經提前對冬歉的臉做了處理,沒有一個人能認出他的模樣。
任白延當然也不能。
他已經徹底瘋了,他被無數人架起,又重重地按在地上。
他似乎已經沒了痛覺一般,一直絕望地嘶吼著冬歉的名字,如同被逼至絕境的困獸。
成為公爵之后,他何曾這么狼狽過。
一時之間,冬歉的心情很是復雜。
陸湛伸手按向了他的后頸。
溫暖的觸感讓冬歉好過了不少。
在冬歉看不見的地方,陸湛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他知道,任白延是冬歉的哥哥這件事應該對他也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畢竟,這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親人了。
而這樣一個親人,曾經對他做了這樣的事情。
可是怎么能不遺憾呢。
明明白年享受的一切本該是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