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那么傲慢沒有那么自負的話”
冬歉眨了眨眼睛。
對于感情而言,他其實是很慢熱的。
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他很難共情悲劇。
甚至他連自己的遭遇都難以同情。
前輩們也說過,這樣的他其實是天生的任務者。
或許是因為他還有地方可以回去,隨時都可以抽身離開的緣故。
所以他一時之間有些無法理解,這有什么好難過的。
不管過程有多么艱難,結局是好的不就可以了。
只要結局是好的,無論是怎樣的過去,豈不都是生活的調味劑。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
“這沒什么,阿塔爾。”,冬歉看著他,“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很平靜。
他好像無論遭受到什么樣的對待都很平靜。
最初被自己捉回來的時候很平靜。
為血契而獻祭只剩下兩年的生命時,他也很平靜。
面對人族對他鋪天蓋地的辱罵時,他依然很平靜。
這個世界上,就好像沒有會讓他絕望的事情。
或許會有些許的遺憾,但那些完全動搖不了他。
但是阿塔爾不一樣。
他只是很心疼。
非常非常心疼。
只差一點點,冬歉就不用經受這些罪。
真的只差一點點。
可是為什么受了這些苦的人,一點點都不難過呢。
他知不知道,他那毫無
反應的樣子只會讓他更加心疼。
明明他才是那個該好好哭一場,委屈的惹人心疼的人。
為什么現在,反而是他在安慰自己。
阿塔爾從來不知道原來陰差陽錯,竟會這么傷人。
那一晚,阿塔爾將冬歉緊緊擁在懷里。
入夜,阿塔爾做了一個夢。
夢里,那天最終也沒有人來。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抱走了那個孩子。
一路上,那孩子都很聽話,一動不動地蜷在他的懷里睡著。
血族的親王帶了一個人族的孩子回來這件事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但阿塔爾是最強的血族,從來沒有任何吸血鬼敢于質疑他做的事情。
甚至于,他做的任何決定都會被別人腦補成正確的選擇。
他們甚至想著,親王大人帶了個人族的孩子回來,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小小的冬歉從他的床榻上醒來。
剛醒的他還帶著幾分茫然,環顧四周,還未清醒的眸子里藏著些許困惑。
直到他認出了那雙赤紅的眼眸。
然后就這樣,羞怯地,一直盯著他看。
他沒有因為這雙紅色的眼睛而害怕他。
被那樣可愛的孩子眼巴巴的瞧著
誰受得了。
阿塔爾抿了抿唇,蒼白的指節緩緩攥緊。
他見過不少禍國殃民的美人,從未動搖。
可他竟對一個人族的孩子無能為力。
阿塔爾并沒有選擇同化他。
對于這么小的一個孩子,他還沒有變態到這個地步。
只是冬歉畢竟是人族,不可以吃一般血族吃的東西。
但冬歉這個小家伙也是有一點點偏執的成分在的。
八歲的冬歉就像是剛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雞仔把阿塔爾當成了媽媽,然后瘋狂模仿他的生活作息,好像這樣就能跟他越來越近。
就比如阿塔爾喝血,他也想要跟著喝血。
對著阿塔爾張著手,想要他手里的血包。
然后阿塔爾就面無表情地給他懷里塞了一袋牛奶,哄他說小孩要多喝牛奶才可以長高。
于是這一大一小,一個喝紅的,一個喝白的,格外應景。
對于自己撿回來的孩子,阿塔爾自然很是慣著。
十六歲的冬歉不用努力追隨任何人的腳步。
他不用墊著腳去得到什么。
因為阿塔爾會俯身將他想要的東西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