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沒有想到江守月會注意到自己。
他身體驟然緊繃,手心盜汗,心虛異常。
一陣風輕輕拂過,撩起了他的發絲。
他下意識地退后一步。
江慕風見狀,不動聲色擋在冬歉身前,輕笑一聲“這位是我的朋友。”
江守月看著那名面帶面具的少年。
明明身形同那個人很不一樣,也看不清他的臉,無法辨別此人的身份,但是知為何,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還是控制不住地亂了。
好像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他,促使他靠近。
他一向是得體的,對待任何人都周到無比,不會讓人察覺到任何錯處。
可是現在,他竟被那不理智的想法占據了全部腦海,無禮地試圖去摘那人臉上的面具。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冬歉的半分衣角,就被江慕風半路截住。
他仍舊如沐春風地笑著,語氣卻沉了下來,刻意強調道“不是普通朋友。”
無形之中,在江守月和少年間劃開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
冬歉站在江慕風的身后,竟然莫名有種安定的感覺。
他確實不把自己當成他的普通朋友。
冬歉心想,這一路來,江慕風都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名義上是自己護送他,其實也是他在保護自己。
或許是因為江慕風畢竟是江守月的兄長,聽見兄長這么說,江守月愣了愣,須臾,斂下眼簾,收回手,矜持道“對不起,是在下冒犯了。”
冬歉始終沒有說話。
即使戴著面具,甚至改變了自己的身形都險險有被認出來的危險,此時此刻,他更加不敢貿然展露關于自己更多的信息。
神經尚未松弛,江守月忽而又道“既然是兄長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他的目光仍舊固執地落在冬歉的身上“江某的廚藝還不錯,若是你不介意,不如隨我去飄渺門坐一坐。”
冬歉的眼睫顫了顫,伸手拉住了江慕風的袖子。
江慕風便笑著幫他回絕“不用了,我這位朋友怕生得緊,只認我,怕見生人。”
不知為何,冬歉總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有幾分曖昧。
但冬歉知道江慕風是自己此刻最大的靠山,不由自主往他身旁躲了躲,沒敢給江守月一個眼神。
盡管如此,冬歉依然能感覺到江守月直勾勾落在他身上的眼神。
像是盯住了獵物的野狼,睜著金色的豎瞳,靜靜地蟄伏,不知何時會再度發難。
此地不宜久留,冬歉湊近江慕風的耳朵,對他輕聲道“你們兄弟慢慢敘舊,我先離開了。”
察覺到少年的遠離,江慕風下意識伸手想去碰他,猶豫片刻,還是收回了手,只是輕輕笑著“保重。”
冬歉頷首回應。
他背過身的那一瞬間,能感覺到兩道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恰似
冰火兩重天。
在走出飄渺門的地界后,冬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抬眸望了望無邊無際的天空。
算是成功將江慕風送回飄渺門了,如此一來,這個世界的劇情應該能正常展開了。
從此天大地大,他只有自己了。
他會安心等待兩位主角暗生情愫。
安心等待這個世界的結局。
云中城,青樓。
夜幕降臨,青樓內徹夜明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