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楓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動,像是在按捺著什么。
他迫不及待想將眼前人的面具摘下來看看他的面孔,又害怕當他得知真相后,面對的不是自己想要看見的結果。
他明明非常清楚,冬歉的現在還在弱水洞中安靜地躺著,眼前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莫非是真的魔怔了。
魔怔到寧愿將旁人錯人成他,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可即便只有這么一點點相似,也幾乎要將他逼得走火入魔。
當初,他傷冬歉太深,現在面對一個和他有些相似的人,他猶如驚弓之鳥,不忍心再傷他一遍。
他甚至害怕在那雙眸子里看見厭惡。
這會令他想起冬歉瀕死時,眼中透徹心扉的絕望。
不知經過多么漫長的掙扎,他像是終于恢復直覺的雕塑,緩緩放開了他。
“不愧是修仙之人,就是講規矩。”,冬歉捋平了自己被謝清楓弄亂的衣角,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葉琚,幫我送客。”
謝清楓的眼睫顫了顫,似乎因為他的冷漠而無所適從。
葉琚卻來到謝清楓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面對他,葉琚的態度極淡“客人,請隨我出去。”
謝請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的飄渺門。
這天大地大的,他好像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
冬歉在的時候,一起都是那么的明確。
白天的時候,要去習劍場教他修煉,冬歉贏了比試,他閑下來就去親手煉制屬于冬歉的本命劍,若是雨夜打雷,他會早早回到自己的房中,因為冬歉會隨時過來,若是自己不在,他會淋在外面。
腦子里不斷回想著往事,他無意識地來到了冬歉曾經的住所。
入戶,走進院子,推開許久未有人進的門扉,來到了他的房間。
然后,坐在冬歉曾經睡過的床邊,輕輕摩挲,哪里早已沒有他留下來的溫度,冷得傷人。
像是
一場煎熬的酷刑。
枕頭上,留下一根未曾發現的發絲。
那是它的主人留下來的。
謝清楓拿起那根青絲,思緒飄向遠方。
剛開始的時候,冬歉來到這里總是不適應,那時自己為他烹制食物的時候,他總是眼巴巴地站在旁邊,靦腆地問有沒有什么能夠幫忙的地方。
是了,他怎么忘了。
最開始的時候,冬歉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不懂拒絕,給他盛多少飯,他就吃多少飯,給他夾多少菜,他就吃多少菜。
乖得好像就算哄他吃下一顆毒藥,他也會吃。
那個時候,比起鍋中的菜色,冬歉看得最多的,其實是正在制菜的自己。
其實自己是隱隱約約有所察覺的。
可即便察覺了,他也當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盡量無視他努力表達的心意。
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方面故意裝作察覺不到他的心意,一方面卻又自私地想讓他繼續保持這份喜歡,害怕他喜歡上旁人。
他當真是一個矛盾至極又可惡至極的人,無法接受冬歉的愛,卻又不想讓冬歉停止對他的愛。
而這個秘密,像是一個無法扎破的膿包,到了最后,就到了現在這般無法挽回的局面。
這是自己欠他的。
他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