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淅淅瀝瀝,伴隨著雷聲后的余震,落在冬歉的耳朵里,猶如什么催命符。
他萬萬想不到,謝清楓居然會這么敏銳,僅僅憑借一個反應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但關鍵時刻,冬歉沒有陷入被動,他及時穩住自己的心神,無所謂地笑了笑“這種毫無預料的雷響,換做誰誰都會警惕,有什么問題”
即便自己的邏輯沒有問題,謝清楓的神情都沒有絲毫的松懈。
他渾身上下繃得生緊,似乎已經篤定了他是他,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松開。
或許對于他來說,這一點點微弱的希望足以給他繼續支撐下去的動力。
他馬上就可以解開困擾了自己那么久的心結。
可是冬歉不愿給他。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現在的謝清楓還會如此執著地堅信著自己還活著,為什么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關于自己的生機,為何非要執著于這一切。
莫非自己的任務環節出了問題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最后的時刻幫他擋了一擊,他就對自己念念不忘了
無論如何都攻略不下的城池,不會真的被他那個堪稱愚蠢的行為給擊垮了吧。
這個想法令他陷入焦慮。
眼下騎虎難下,冬歉抬眸看了謝清楓一眼,他必須得想辦法打消謝清楓的懷疑。
冬歉臉上看著不顯山露水,但是大腦已經開始飛速思考了。
怎么樣能讓謝清楓再也不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迅速將他從冬歉疑似者的身份轉變成另一個人呢
迫在眉睫之際,冬歉的心里還真有了一個主意。
只是這個辦法實在是太過危險,倘若操作不當,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功虧一簣了。
冬歉深吸一口氣,看向謝清楓,臉上的表情慢慢冷淡下來“從剛剛到現在,你到底在執著些什么,又或者說,從看見我的第一面時,你又在執著些什么”
他瞇了瞇眼睛,神色帶了幾分好笑“我聽說你的徒弟死了”
謝清楓的神色僵住了。
周身的血液在慢慢冷卻,每一個根神經都在死去。
他不愿意從任何人口中聽到任何有關冬歉的死訊。
看著謝清楓搖搖欲墜的身影,冬歉卻沒有放過他,繼續戳他的痛處“從見面的時候就開始糾纏我,還故意在我身后喚他的名字,你不會是覺得他很像我吧”
他緩緩靠近謝清楓,眸色愈暗帶著一絲挑釁“接下來你想怎么做,把我當成他的替身,然后天真地想象著他還活著”
冬歉的嘴唇貼近謝清楓的耳朵,那樣近,看起來像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尖錐一般刺耳傷人“仙尊,你不會覺得自己太過狂妄了一點”
謝清楓的眸光顫動。
看出他的動搖,冬歉的眸中染上一層寒意,涼薄又冰冷“說到底,他死沒
死,跟我又有何干系,我反倒是覺得他死了你應該開酒慶祝才是,我聽說他任性刁蠻,胡作非為,還是個連御劍都學不會的廢物,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冬歉話里話外故意帶刺,句句都化作傷人的利刃割在謝清楓的心上。
他揪住冬歉的衣領,眼里閃爍著無法抑制的怒火,咬緊了牙“你”
任何人站在這里都能看得出來,他甚至動了殺心。
面對謝清楓滔天的怒火,冬歉不懼反笑“反應這么激烈,莫非真是被我說中了”
他的笑容那般涼薄,從他的口中將冬歉這個人給貶得一文不值,每一個字都是對那個人的嘲弄,每一句話都在挑戰著謝清楓的理智。
謝清楓扯著他的衣領,雙手都在輕輕抖動,像是被逼急了的困獸,隨時會暴起傷人。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不小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