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偶爾延誤了一次早朝,下次注意便好。
他這般安慰著自己。
今日西南一帶干旱嚴重,大臣們紛紛上奏此事,關于賑災銀兩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只是今日,陛下遲遲沒有開口,太臣們不吵了,困惑地抬頭一看,紛紛變了臉色。
原來不知何時,陛下已經坐在龍椅上,沉沉睡了過去
大臣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人大著膽子,提心吊膽地將陛下喚醒,厲寅略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像是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一般,問“還有事上奏嗎”
大臣們又緊接著說起了西南干旱的事情,厲寅心不在焉地聽了一會,可是眼皮子越來越重,再后來,竟是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可是往日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情況。
大臣們面面相覷,心中暗自滋生不滿。
陛下殿前失儀的事情很快傳的人盡皆知。
厲寅事后勃然大怒。
可是他就算要發泄也找不到發泄口,他確實在朝堂之上昏昏欲睡,并且,他就算想給人定罪,總不能把滿朝大臣拉出去斬了。
他只能強迫自己將這陣怒火按捺下去。
可當晚批閱奏折時,新的情況又出現了。
以往,他批閱奏折總是得心應手,可是今日,他總覺得心力不濟,尤其是遇到一時想不清楚的問題想翻閱典籍時,他的手在書架上遲疑,竟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想要的究竟是哪一本。
他的記憶力從來沒有這樣差過。
起初他以為,自己今日這樣只是狀態不好,好好休息一晚就會有所好轉,可是翌日一早,當他醒來看見總管再次用欲言又止地表情看著自己時,他如遭棒喝。
果然,他又錯過了早朝。
昨日的事情再次發生。
作為一朝皇帝,最擔心的就是給人一種自己身體不好的訊號,尤其是厲寅,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打探自己的身體情況,可是現在,他卻屢次展現這樣疲態百出的一面。
曾經,他的父皇也是這樣,他以圣體不支,無法處理朝政為由,帶頭逼他父皇下臺,沒想到現在,卻輪到了自己。
與此同時,冬歉正安詳地待在臥房,喝著周十六端來的藥,時不時地隨手抓一把蜜餞來吃。
他確實病了,這
一點并沒有說謊。
只不過,他的病是人為的。
冬歉跟在師蘭渡的身邊,除了練就一身頂尖的刺殺技術以外,還有了制藥的本領。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改變自己的身體狀況,讓自己處于病懨懨的狀態。
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宮中頂尖的太醫親自來替他把脈,也不會發現什么異樣。
畢竟,他是實打實的病了。
這些天,他以生病為由閉門不出,就是為了今天的局面。
種在厲寅身體里的毒,如今才算是發揮了他真正的作用。
是的,這種毒不光會造成頭痛,還隱藏著更加恐怖的作用,那就是一點點蠶食人的生命力。
所以現在的,厲寅才會變得嗜睡,記憶力減退,等等
而這些,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但哪怕是這些,已經足夠讓厲寅好受的了。
直接殺了他太沒有意思了,讓他一點點地看見自己失去一切才有趣。
冬歉露出劊子手一般的笑意,靜靜地欣賞著這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