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里小咕嘰坐在上面腿都夠不著地的秋千,現在再看并沒有那么大,連接處有些搖搖欲墜。
很多地方都不似記憶里的模樣,但此時此地,來到這里的人卻沒變,又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化。
冷風凜然,顧跡拉著言從逾的手,體溫溫熱交纏,他偏頭問道“小時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顧跡照常坐在院子里寫作業,而小言從逾卻是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那天司機遲到了。”言從逾彎了彎唇,“我在外面亂走,然后聽到了你的聲音。”
“在背乘法口訣”
但是都背錯了。
眼見言從逾要繼續說下去,顧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藏在頭發下的耳尖紅了紅,“別說了。”
顧跡知道自己剛上小學時很笨,笨到他現在想起來都不忍直視。
“可惜秋千不能坐了。”言從逾看著搖搖晃晃并不結實的秋千,沒法讓顧跡坐上去,有些遺憾“我還想再推你一次。”
“以后吧。”顧跡抬手系緊了言從逾的圍巾,“畢業后的話,我們可以在院子里擺一架秋千。”
他很少輕易承諾未來的事情,因為無法預料也不好掌控,誰也說不定以后會怎么樣。但面對言從逾,顧跡卻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能互相陪伴。
言從逾目光微動,偏頭看著顧跡,聲線微啞道“好。”
“小言,還是想說聲對不起。”顧跡目光落在秋千上,記憶仿佛追溯到曾經,“都怪我當時沒有考慮周到,才讓你等了那么久。”
如果當時小顧跡可以多等一天,和小言從逾親口道別如果那天晚上榮城沒有下暴雨,那張紙條沒有丟失
太多如果了。可偏偏事情不約而同地走到了一個方向,讓顧跡和言從逾反復錯過。
“沒關系。”言從逾輕聲道“我很高興。”
要是知道現在的結局,有這么一根胡蘿卜吊著,就算讓他等一萬年都心甘情愿。
小秋千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如果忘卻中間的多年分離,時光仿佛從未變過。
新聞說今年可能會是榮城歷年來最冷的冬天。
顧跡卻覺得,終于好起來了。
“我下周就要去欽城了。”言從逾側過身摟著顧跡親了親,心中不舍“好久都不能看見你了。”
言從逾雖然長期住在榮城,但家中老宅卻是在欽城,逢年過節必須要回去,這是家里歷年來的規矩。從放假開始,夏女士已經開始催促。
欽城和榮城距離雖不遠,但也不近。但若只是遠近問題倒不用愁,為難的是言從逾想要離家許久會很麻煩。
言從逾現在成年,夏女士對他的約束已不像小時候那般嚴格,偶爾出門對方也管不著。
但假如他夜不歸宿,或者連著一兩天見不著人就沒那么簡單了。況且夏女士會查他的行程,如果知道他是回榮城,一定會刨根問底看他要做什么。
顧跡低頭吻上言從逾的唇,含住唇瓣輕輕吮吸,聲音融化在炙熱的吻中,“給你打視頻,一天打十次。”
他大致知道原因,對方說了一些,顧跡也能猜到情況。言從逾家里管得嚴,過年不能隨意出門。
話是這么說,顧跡遲疑兩秒問道“一整個寒假都不能出來嗎”
言從逾自己也不知道,輕輕撫上顧跡的側臉,偏頭印了個吻,“如果能出來的話,我一定來找你。”
“有時間的話,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找你也行。”顧跡今年也會回老家過年,但他的時間自由,家里人不會約束他出門。
言從逾嗯了聲,把顧跡的手攥在手里不經意捏了捏,似是隨口一提,可微微顫動的眼睫暴露了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