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從逾眸子倏地睜大,下意識攥住了床邊,嘴唇動了兩下,難掩心中的震驚,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恢復記憶了”
他孤陋寡聞,只聽說過車禍能讓人失憶的,卻沒聽說能讓人找回記憶。
“我沒有失憶,我只是沒想起來”顧跡帶來遲來的道歉,緊緊攥緊了言從逾的手,眼眶潮濕,滾燙的淚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對不起”
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言從逾。
言從逾看著顧跡的眼淚,心臟抽疼,小心地伸手抹過他的眼角,不知所措道“我沒有怪你”
“你恨過我嗎”顧跡聲線微啞地問道。
“沒有。”言從逾心中只有心疼,他后悔沒有保護好顧跡,才讓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磨滅了意氣風發。
如果可以的話,他愿意代替顧跡承受這一切。寧可希望是他遭遇火災和車禍,而不要輪到顧跡身上。
顧跡抵在言從逾的頸邊,眼淚順著臉頰無聲落下,在對方的衣服上暈濕了一片深色的痕跡。
言從逾隱約感覺到什么發生了改變,比如顧跡已經不討厭他了他慢慢抬手,笨拙地攬住了顧跡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你疼不疼”言從逾看著顧跡手上的擦傷,似乎是怕他疼,只是很輕地摸了下。
顧跡并沒有受要緊的傷勢,但擦撞的傷口還是難以避免,并不
算很嚴重,但因為涂過藥而看起來些許駭人。
“疼”顧跡把手背遞到他的面前,壓抑著聲音里的破碎,右腿密密麻麻鉆心的痛苦從未停止,心臟卻更疼。
“你幫我吹吹。”他道。
言從逾低下了頭,輕柔溫熱的氣息打在傷口上,仿佛可以撫平時光帶來的所有傷痕。
他輕輕托著顧跡的手,以為對方不會發現,抿了抿唇,悄悄在手背上落下一個濕濡的吻,如視珍寶。
“有藥”顧跡一下子沒攔住他。
言從逾沒想到顧跡不僅沒罵他,而只在意有沒有藥的事情。他神情錯愕,正要說什么的時候,門口卻再次傳來開門的響動,打斷了他的話。
“顧總”助理推門進來,“林先生來了。”
顧跡閉了閉眼,斂下眸中的陰沉,剛才的溫情倏地消散,“讓他滾。”
助理整個人都懵了,發生什么了,他什么時候見過顧總對林先生這樣的語氣和態度
林清然皺著眉從助理身后走出,衣著鮮艷,大概是剛從酒吧出來,撲面而來的酒精味道,臉上帶著醉意,“顧跡,你是怪因為來接我才出車禍嗎”
話未罷,他話音一停,看見了床邊坐著的男人背影,一時感覺眼熟,繞了個方向看到了側臉,頓時吃驚不已。
“你們認識”
顧跡不想看見他,如今更不想與他虛偽作戲,眉眼間滿是不耐,“我們分手,現在沒有任何關系。”
“你可以滾了。”
整個屋子四個人,除了顧跡之外,一個比一個驚詫。
“你在說什么”林清然難以置信到了極點,此刻還未把顧跡說的話當真,以為只是氣頭上的話。
若只是因為車禍的事情,也沒見顧跡現在缺胳膊少腿,憑什么怪他況且從來都只有他提分手。
顧跡扯著唇笑了聲,聲線染上幾分陰涼“聽不懂話嗎”
林清然從沒見過這樣的顧跡,乍然被嚇到,頓時竟忘了說話。
顧跡沒再給他一個眼神,也沒有必要,偏頭看向了助理。
助理已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連忙去拉林清然,“林先生,您先出去吧。”
林清然喝過酒,頭疼欲裂,“你敢碰我”
真好笑,助理心說,他有什么不敢的。
以前他對林清然禮貌尊敬,是因為顧總的要求。他又不是真的把林清然當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