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漠頓了頓,這才丟掉毛筆,彎下腰吹了吹絹帛軸布的墨跡,墨跡干了,才卷起來。
“我看你才清閑,大半夜跑我這里刷存在感。”
他轉身把娟軸收納進書架,轉過來說“我過幾天要出差,出差之前把這幅字臨摹了,回頭你幫我交給”
他還沒說完,吳楠就抬手打斷他,“交給趙水月是吧,你怎么不自己去臉皮薄不好意思”
顧云漠唇線抿了抿,也不知心思被說破還是怎么,低眸收拾東西。
過了會兒才瞥他一眼,“當然有我的用意,你懂什么。”
吳楠噗嗤笑了,想到什么,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他對面,打量了顧云漠這廝半天,奈何他臉上無波無瀾,也實在看不出什么。
只好打探“我說她到底喜歡不喜歡你按理說,剛開始談戀愛是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們既然都已經確定關系了,這都好幾天了,也沒見你去約會,你看思貝,以前兩天不見你,還曉得來實驗室送個早餐午餐的。”
說到這里頓了頓,“自從趙水月出現,有日子沒見思貝了。”
顧云漠看過來,一語中的“陳思貝來給我送早餐午餐的時候,你很開心”
一句話把吳楠問得啞口無言。
他當然不開心,不僅不開心,還扎心。
可一個是自己朋友,一個是心上人,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吳楠又是個有些磊落之人,盡管心里不爽,也不能做什么,是以這兩年,就跟個跳梁小丑一樣在一旁看著。
其實他想過很多次,如果兩人成了,他就衷心祝福,等到好事成雙,他再包個大紅包。
只要以后顧云漠好好對待之,那他也就放心了。
奈何事與愿違,半路殺出來個趙水月。
其實從半年前,陳思貝送來東西,顧云漠就開始刻意躲避,也就是陳思貝喝醉鬧酒以后。
至于到底因為什么,吳楠那晚不在場,事后問起來,也沒人同他講,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為什么。
所以這半年,陳思貝的心意都便宜了徐衛,把這小子養得白白嫩嫩。
他支吾兩句,“這么好的姑娘,你真不要的話,那我可去追了”
顧云漠嘴角染了一抹淺笑,渾不在意地點頭,“好啊,事成記得分我喜糖。”
眼瞅著十二點半,兩人從實驗樓一前一后出來。
顧云漠在后,吳楠在前。
出了實驗樓,吳楠站住腳,等了顧云漠片刻。
從實驗樓出來,是一條僻靜之路,兩邊百余年的法國梧桐枝葉繁茂,本就昏黃的路燈,光線越發隱綽。
雖然明月皓皓,卻一絲都照不進去。
兩個人影被拉的纖長,投射在遠處草地。
交談聲不輕不重,在時不時有蛐蛐聲相伴的深夜,傳出去很遠
“你為什么不喜歡思貝我覺得她挺好的,對你又那么用心。”
“對我用心,我就得喜歡”
“你摸著良心說,和趙水月相比,兩人誰好”
話音落地,傳來一聲低笑。
隨后低醇溫潤的嗓音才又響起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的人,看一眼,你就確定是她了。”
“怎么,一眼定生死啊你也太草率了,感情只要你喜歡,什么都不用做,站在那,你都喜歡;只要你不喜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你都不喜歡唄你就不考慮考慮人品”
顧云漠笑著睨過來,皺眉瞧他,“吳楠,你今天很八卦,晚飯吃太飽”
吳楠心想,你懂個屁,一見鐘情最不靠譜,老子這是提點你。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以后有你哭的。
不過轉念又想,感情的事,委實不能勉強,如果能勉強,陳思貝早就另擇良緣,也不至于落得形單影只,如果能勉強,他也不至于到現在每次打電話給家里都催婚,卻遲遲沒找個女朋友帶回去。
思來想去,吳楠下定決心,再等半年,等這廝跟這不靠譜的姑娘一拍兩散,傷心落寞也不考慮陳思貝的話,他就拋開一切顧慮,好好追陳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