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外站著個黑衣鴨舌帽男人,下頜線上的疤痕丑陋恐怖,一雙渾濁的眼要笑不笑地盯著紀荷。
紀荷的心跳速度達到了極限,她咽了咽嗓子,逼著自己移開視線,大跨一步出了電梯。
電梯距離門口的路明明很短,她卻仿佛走了快一個世紀。
身上冷汗涔涔,她一直一直都沒回頭。
陸潯之倚在車門上,看著門口方向,輕吸了口咬著的煙,白霧緩緩從唇邊漫出。
門口出現個纖細的身影,低著頭。
陸潯之掐了煙,正要想扔去垃圾桶,就見那身影飛速跑過來。
然后,他被撲了個滿懷。
他愣了下,低頭去看懷里的人,挑眉道“怎么了”
剛說完,陸潯之察覺到紀荷的身體的異常,她在抖,圈在他腰上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紀荷”他伸手去把她的頭抬起來。
紀荷煞白著一張臉,眼圈通紅,連雙唇都微微顫抖。
“對對不起,”她的下巴被陸潯之挑起,只能是直視著他,憋著淚說,“能不能,給我靠一下”
她剛才一路咬著牙,指甲陷進掌心肉,才強撐著雙發軟的腿走到門口,抬頭看見車邊上的高大身影,一瞬間像是看到了能支撐自己的東西,便不管不顧沖了過來。
陸潯之不語,只盯著紀荷看。
紀荷以為他不同意,哽咽道“抱歉啊”
說完慢慢松開了雙臂,腳步往后撤想從他的懷里退出來。
結果眼前人忽然長臂一伸,把她給帶了回去。
陸潯之握拳的手箍住紀荷的腰,吊兒郎當地說“沒說不能,還不能給人思考的時間”
紀荷嘴角很勉強地牽動了下,側臉壓住陸潯之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慢慢放松緊繃的身體。
她睜著眼睛,無聲落淚,眼神空空,目光失焦沒有著落點。
陸潯之看著懷里人的頭頂,眉緊皺了起來。
回程的路上車廂依舊安靜,綠桔梗不再被它的主人寵溺抱著,孤零零躺在后座。
陸潯之在右轉時往副駕駛瞥了眼,紀荷面無表情地盯著車窗,她并沒在看什么,眼皮動也不動,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一路無言。
回到陸宅,紀荷頭回沒有等陸潯之一起走進去,她抱著帆布袋,走得像個沒有靈魂的喪尸。
陸潯之把后排的行李包和花給拿上,鎖好車,邁步走到紀荷旁邊,抽走她懷里的東西時,她竟沒有什么反應。
他停頓了下,“紀荷。”
紀荷很機械地扭頭。
得,還知道旁邊有個他,魂還在。
“看路。”他兩手都拎著她的東西,空不出手牽她。
這上樓的路是陸潯之平生走得最慢的一次。
回到二樓,聽見了聲貓叫,紀荷如夢初醒般,臉上恢復了點神采,邊脫衣服邊往貓屋走。
花姨把大白大橘照顧得很好。
她關了門在里面待了一會,出去就看見了在客廳里的陸潯之,垂眸輕聲說“我回房洗澡睡覺了。”
陸潯之聽著主臥的門關上,才起身下樓。
紀荷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整張臉都自虐般地浸在了溫水中,待到窒息感逼近才浮出水面。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平復氣息間手往浴缸旁的架子上伸。
拿到手機后直接給隨女士撥了電話。
那邊沒響多久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