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
陸母愣了下,皺眉盯著陸潯之,他垂著眼,臉無波瀾,樣子很平靜,剛才那兩句話似在講什么普通尋常事一樣,輕描淡寫得可怕。
“真沒感情你這么早帶著她搬出去做什么不就是見不得那姑娘受委屈受欺負。況且結婚生子是你人生的必經之路,也是你身為陸家的一份子該盡的責任,難道說你和小紀一輩子都沒感情的話,你和她永遠都不會有小孩”
窗外的風涌進來,拂過陸潯之肌膚,明明入了秋,風是涼爽愜意的,他卻覺得悶躁,難以忍受。
“嚯”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抱枕掉在地上他也沒理,撈起桌上的煙徑直走了出去。
花姨剛把醋倒進蘿卜缸里,眼角余光掠過廚房門口,然后正眼瞧了過去,驚嚇了跳,“哎呦小紀,你的臉怎么白成這樣啊,沒點血色。”
她忙擱下手上的活,用干凈的抹布擦了擦手,走過去,關心道“是不是低血糖還是餓了”
紀荷弓著腰,抵著后面的墻,大腦嗡嗡作響,亂作一團,整個人深深地吸氣,呼氣,再深吸氣,然后虛弱地抬眼,勉強扯出抹笑“剛才在外面蹲太久了,可能是有點貧血,您放心,我沒事,站著緩一會兒就好。”
花姨心里落了口氣,把旁邊的椅子挪過來,“不是什么大問題就好,你坐著,我出去給你倒點水,馬上也要吃晚餐了。”
花姨一走,紀荷眼眶驟紅,滾燙的淚水一顆顆順著臉頰滴答砸在手背上,灼得生疼。
手不自覺撫上心口的位置,疼,她快疼死了。
陸潯之不愛她的,由始至終都不愛,只有她愛得死去活來,只有她在演著獨角戲。
她真的是被陸潯之一時的柔情給蒙蔽了雙眼,怎么會離譜到認為他也愛她。
他本就是個薄情的人啊,她為什么還要陷得這樣深
“欸,怎么還哭了啊”花姨端著水杯進來就看見了淚流滿面的紀荷。
紀荷哭到呼吸困難,一聽見花姨小心翼翼地詢問聲淚水更是洶涌地流下,她緊緊抓著花姨的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花姨您讓我哭一會兒,求求你別告訴別人。”
拜托了,請保護好她脆弱的自尊心吧。
花姨心里頓時五味雜陳,把水杯放在柜子上,輕輕地拍著紀荷的背,柔聲道“好好好,我保證不說,也不讓人進來。”
反正廚房的菜也都上桌了,其他傭人都在外面忙活著,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來。
晚餐開始前,紀荷倉促收拾好心情,用冷水洗了幾次臉,拿冰敷了敷眼睛,確保不易看出哭過的痕跡才走出去。
抬眸的一瞬間,和在樓梯口站著的陸潯之對上了目光,他穿著白色毛衣,顯得很是長身玉立,但他微微凜著眉,臉上無過多的表情。
紀荷感覺到自己心口又開始抽痛,她迅速移開視線,邁著虛浮的步伐走到霍書蔓旁邊坐下。
霍書蔓正在和男朋友聊著天,察覺到動靜,慣性地往旁邊看了眼,紀荷給她留了個側臉,還保持臉部的柔和,她看不出哪里不對勁,只是驚訝紀荷不去主桌反而來小輩這邊坐。
“嫂嫂,你怎么坐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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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是他們在棋牌室時就說好了的。
“原來是這樣,”霍書蔓眨眼笑,“要我說,吃席就得坐小孩這桌,廢話不多,干飯就行,你看大嫂被安排到三姑六婆那桌,那臉色臭的和我昨天喝得豆汁兒味一樣。”
紀荷心情再低落也被霍書蔓的話給逗笑了,她攥成拳才能壓抑著心痛的手緩慢松懈,眼睛一直低著,避免和陸潯之再次視線交匯上。
主桌這邊還沒入座的幾人,在暢聊著基金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