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紀荷情緒激動起來,已然通紅的雙眼瞪著陸潯之,在看見他嘴角那一點明顯的紅痕時,眸光凝滯了下,但上頭的情緒始終沒消散半點,“莫名其妙的人是你,兩幅面孔,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陸潯之被紀荷毫無血色的皮膚給驚了下,伸手想觸碰她發顫的肩膀,卻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
空氣里好似結了冰。
他下頜收緊,微冷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語氣也沒有了剛才的溫和“不要和我打啞謎,而且”有兩副面孔的人是你。
這幾個字被他抵在喉嚨,不愿意說出來,怕傷害到她。
任誰都無法忍受會從親密的枕邊人嘴里親口聽到這種傷人的話。
“我們能不這樣嗎”他再次放低了語氣。
陸潯之曾經是個多驕傲的人,長這么大從未低聲下氣過,就更別提三番兩次低頭服軟了。
他愿意放低姿態來哄紀荷,完全是因為他在乎這個人。
紀荷心口空蕩,像又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給攪得生疼,她很累了,不想再繼續爭吵下去,轉身要走,陸潯之從背后抱緊了她。
“紀荷”
“陸潯之,我真的很累,”紀荷把眼眶里蓄滿的淚水逼回去,喉間微澀,咬牙狠心說,“最近我們還是盡量別同處一個空間太久了,不然我會很不舒服,你搬回次臥吧,或者我回豐臺住。”
第二天大早,涂姨早早就來打掃衛生了。
她哼著曲兒在島臺擦壁柜,瞧見女主人走過去喝水,忙笑著打了聲招呼,“紀老師,陸先生讓我和你說早餐在桌上,叫我給你加熱加熱,我剛看了下,還沒冷,溫度正常,你去吃些吧。”
紀荷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微微點了下頭,走了兩步,扭頭問“他呢”
涂姨說“我來的時間陸先生的司機就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已經走了有好一會兒了。”
紀荷轉回頭,沉默
走到餐桌前坐下吃早飯。
上班后她給阿風發信息說別來送午飯了,
她會在食堂吃,
所以中午手機是安靜的。
晚上下班她回了家里,紀局長不在,紀述也在加班,隨女士本也還在美容院,聽到她回了家,便結束工作開車去了趟超市買菜。
母女倆很難得一起準備晚餐,隨女士在煲湯時,紀荷在洗菜,她盯著籃子里翠綠的菜葉,緊張的心緒飆升到了頂點,很怕接下來說出的話會引起家庭矛盾。
“那菜你都洗幾遍了,還洗呢”隨女士伸手過去關了水龍頭。
水一關,廚房就安靜了下來,紀荷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便愈發清晰。
她咽了咽喉嚨,把手上抓著的那把菜輕輕放進籃子里,然后看向正在切辣椒的隨女士,“媽,如果我決定和陸潯之離婚,您會生氣嗎”
隨女士刀一滑,差點就切到手指,她緩了幾秒,繼續切,冷靜道“你能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已經不是如果了,正在進行了吧說說吧,怎么回事。”
紀荷沒想到隨女士會這樣平靜,她垂下眼睫,低聲說“沒怎么回事,就是很難再一起過下去了,再繼續的話”
她哽咽了,“我會很難受。”
隨女士把砧板上切好的辣椒圈放入碗里,淋上醬油花椒油,把碗里的姜絲蒜泥豆豉一起攪拌勻。
最后,放到一邊。
“你的婚姻自己做主,”隨女士看著紀荷,緩慢道“但婚姻不是兒戲,不能意氣用事,好好考慮清楚。我只希望你們離婚是商量好才得出的結果,而不是像小孩子似的在氣頭上不經過腦子做出的決定。再者,家里這邊不干涉你的想法,但陸家可都不是些好說話的人,你吃了飯,回去,和陸潯之坐下心平氣和溝通一次,實在過不了這關,爸媽支持你離。”
紀荷顧不了什么了,沖過去從背后抱著隨女士,任淚水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