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此時到了下班點,工作人員走過來準備把大門關上。
陸潯之終于把目光從紀荷臉上挪開,“送你回去。”
紀荷微笑拒絕“不用了,前邊有地鐵站,我自己回去就行。”
靜了半晌。
陸潯之從牙縫里擠出個好,手臂擦過紀荷肩膀,留給她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側臉,邁著平穩的步伐走到路邊,打開車門,側身上去,然后坐在車里動也不動。
看著前面慢慢出現在視野里窈窕纖細的背影,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他從前怎么沒發現自己是個這么不灑脫的人啊,此時此刻只想下車沖過去一把將人揪到懷里質問,你記性這么差啊,年前在東北雪地里是誰說永遠不離婚的,這才過去多久就出爾反爾了,糊弄誰呢你。
可他不能,是自己的口不擇言害得紀荷病癥復發,他奪走了她現在的快樂,不能再自私下去,即使是瘋了般想守護在她身邊。
那道熟悉的背影越走越遠,陸潯之的視線也漸漸模糊。
他伸手去拿那份烤地瓜,就著包裝袋貼在胸口的位置,不燙不涼溫溫和和的溫度,和紀荷掌心的溫度相似,貪婪地感受了許久,直到袋子變得冰涼。
離婚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陸家這邊。
陸潯之剛把車停在瞿文譯的診所,門口一臺黑車吉普的門忽然打開,四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徑直走過來。
他瞥了眼車牌,唇勾了勾,然后泰然自若地點了根煙,等著那幾人。
瞧見幾人里為首的那位,陸潯之咬著煙笑,“路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綁架呢。”
被叫路哥的男人帶著小弟恭敬地和陸潯之點頭致意,而后做了個請的手勢,“老爺子在家里等著您。”
陸潯之漫不經心地抱起雙臂,“不成啊,我現在有事兒,挺重要的。”
路哥臉上終于不再嚴肅,“潯之,回去吧,老爺子發了很大的脾氣,連你父親都回來了。”
“就拿點東西,不樂意等你們就回去。”陸潯之說完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
路哥的小弟想去追,被路哥一個眼神制止。
瞿文譯在前臺百無聊賴地翻著來訪記錄,眼尾余光掃到了個黑色身影,他拿著那一沓病歷本走過去。
他把東西給陸潯之
,
“肖雯給紀荷打了電話,
同意了,不然我可不能隨便給你。不是哥們,你真離了啊”
陸潯之接過那沓病歷本,輕飄飄一句,“我倒想是假的。”
瞿文譯看見了外面候著的人,咂了兩下嘴,凈說些風涼話,“你現在抗揍么”
“要不你去給我求情”陸潯之不緊不慢笑了聲。
瞿文譯一臉驚悚,撂了下句保重,哥們會為你祈禱的,轉頭就走。
陸潯之直接上了那臺吉普車,他一點也沒被即將迎來的風暴影響,專注地看著2007年那份病歷。
車在半小時候停在陸宅大門,陸潯之還坐著不動,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路哥幾個人又不敢動手,只能是無可奈何看著,反正也回來了,跑不了。
陸潯之本就打算拿完病歷就回陸宅交代,他敢離婚就代表不畏懼家里,怎么可能還會臨陣脫逃,只是什么都比不上手上這些病歷重要,他聯系了美國心理疾病的專家,下周會過去那邊一趟。
眼看著時間就要過去二十分鐘,路哥開始急了,他讓小弟守著,自己進了陸宅,剛好看見在門口張望的陸斐斐,便牽著小姑娘往門外走。
“路伯伯,聽媽媽說你去接小叔回家了,他回來了嗎”陸斐斐仰頭問。
路哥說“小叔在外面的車上不肯下來,你去把小叔牽下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