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川明雙手緊緊握住背包的背帶,他的身體仍然緊繃著,保持時刻的警惕,可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天川明知道,他已經動搖了。
即便青年說的話虛無縹緲,毫無力量。
報復他連逃跑都等待了多年,又何況是報復
可若真的能報復那些毀掉了他人生的惡魔們,即便是用他這條命做代價,他也甘之如飴。
憑什么他要像條臭蟲一樣在陰暗骯臟的地方爬行,那些惡魔們卻靠著他的血與肉享受著光鮮亮麗的人生
他不甘心
可多年的折磨已經讓天川明習慣了謹小慎微,他承認青年的話足夠有誘惑,可他同樣無法保證,對方給予他的不是爽快的報復,而是另一個地獄。
天川明深吸一口氣,微微揚起下巴,挺起胸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硬氣一些。
“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你是在向我尋求合作吧”他的右手不著痕跡靠近口袋,那里放著一把手槍,是唯一能給予他安全感,讓他獲得反擊力量的武器。
如果眼前的青年但凡露出一絲想要抓捕他的欲望,天川明不介意讓那張雋秀臉蛋被子彈開花。
只要能讓自己活得自由,哪怕是錯殺他也不介意。
“不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嗎”
面對他的警惕,青年卻依然笑得十分淡定,舉手投足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實在是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老鼠,和你一樣,是個被命運操縱的可憐人。”
“哪有人會給自己取名叫老鼠就算說謊至少也想個靠譜點的謊言吧”
“名字不過是他人方便稱謂的代號罷了。”自稱“老鼠”的青年像是沒有注意到天川明的戒備般,再次向前走了一步“我是老鼠也好,路人甲也罷,又有什么意義呢就像你擁有著天川明的名字,可在那座監獄中,他們只會稱你為”
“犯人17890號。”
天川明瞳孔顫動,最不堪,最崩潰的回憶如潮水般從記憶中涌出,化作絕望的夢魘,纏繞著他的頸部,讓窒息的感覺不斷涌上大腦。
“犯人17890號。”那些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用嘲諷的語氣稱呼他,在他剛剛被送入監獄,還帶著“解除誤會,重回光明”這種可笑愿望的時候,將電棍重重砸在他仍抱有癡心妄想的愚蠢腦袋上,叫囂著要好好“管教”他。
在疼痛中,他終于明白自己的陷害不過是他人制造的一場噩夢。
而那些帶給他災難的上位者們,明知道擁有沾滿鮮血雙手的人是自己,卻仍然用高高在上的眼神鄙夷著看向他,用帶著優越感的口吻施舍般開口“犯人17890號,只要你歸順于我,我就能讓你獲得自由。”
“看,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們,明明什么都知道,不也用犯人17890號這種可笑的稱謂來指代你么”
老鼠的聲音便在此刻突然響起“最終也只有你,還殘留著對過去的渴望,執著的用天川明這個名字稱呼自己。可你很清楚,沒有人在乎這個名字背后的故事,正如同從那場錯誤的判決開始,就無人在意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