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昏耀大笑,說那不就是深淵的樣子么。
“看來地獄也不過如此。既然在深淵里我能做魔王,那么到了地獄,魔鬼也都要跪下來親吻我的鱗尾。
昏耀笑著揉了揉蘭繆爾的頭發至于你,你還是做王的奴隸,和現在一樣,有什么可怕
蘭繆爾啞然失笑,淚珠從眼角滾落。他從沒想到有誰能以這樣囂張的態度闡釋“地獄”。他把額頭貼近魔王的胸口,雙足勾著那條長長的鱗尾,閉眼睡了。
那時昏耀就想這個人啊,還是笑起來好看。
同樣是第三年的最后一個月。
蘭繆爾不止傳授知識技術,更開始插手魔族的大小事務。
沒錯,昏耀這個人,哦不,這只魔在獨斷專橫上有著無出其右的天賦。不僅沒有被反對聲嚇退,反而亢奮起來,變本加厲了。
蘭繆爾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介奴隸,事實上承擔的卻是類似于魔王幕僚的職責。
他將自己的建議講給魔王聽,再由王來裁斷是可以采納,亦或是可以參考一部分,亦或是“犯了錯”。
如果犯了錯,就立刻處死。
王庭里的魔族,逐漸開始習慣于議論蘭繆爾這個名字。
有的說硫砂那個見錢眼開的家伙,上回居然非說他是個好人真叫我笑掉大牙,哼哼,好人
有的說等著瞧,咱們遲早找出他包藏禍心的罪證,讓王殺了他
有的說“不過別提,賤豬的法子確實好用,居然把我家小患子的病治好了。如果只是用用法子
蘭繆爾很清楚自己的境地。
就像昏耀提點過他的那樣,他身在深淵,但凡惹上一點嫌疑都會萬劫不復,因為沒有證據。因此,他行事愈加謹小慎微,很多時候寧可自己吃虧,也不敢言行有失。
就這樣,圣君入深淵七年,插手魔族事務四年。
在這么個一千萬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猜忌他、絞盡腦汁地試圖證明他不可能是好人的情況下硬是沒有落下任何一個污點,還從“人類賤豬”變成了“蘭繆爾大人”。
直到深淵一統,結界崖上開滿野花。
不料到頭來,第七年的某個夜晚悄悄彈奏的豎琴曲,反倒成了唯一“確鑿”的把柄,唯一“無可辯駁”的罪證。
可說到底,那也只是一首歌而已啊。
難怪他那么難過,那么生氣。再怎么好脾氣的人,努力了那么久,最終還是落入不可能自證清白的境地,當然是要委屈的。
所以,說出些什么“等我死了”的氣話,當然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事情是不是
“吾王。”
雨停了,夜晚過去了。多古收拾好藥箱,局促地來到魔王面前。
他搓搓手,先說大人暫時脫離了危險,又試探性地問不知蘭繆爾大人是否已對吾王提過
大人的身體已經十分衰弱,剩下的時間不會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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