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養病,別亂想。”
昏耀低聲說“我不懷疑你。我也沒有等著抓你的罪證,胡扯的,只是曾經在人間聽過那首歌的后半段。
聽著雨聲焦灼地過了一夜,他其實已經冷靜下來想清楚了。
那首歌大概真的是誤會。如果蘭繆爾真的恨死了魔族,抱著要對魔族不利的想法來到深淵,那肯定是百般地隱藏自己,怎么會主動在結界崖上彈哪首曲子給他聽
賭他沒在人間聽過賭嬴了沒好處,賭輸了直接送命,哪有這種道理。
聽了這句話,蘭繆爾的神采都亮了起來,歡欣得不得了。但又不太敢真的確信,問“真的嗎
昏耀心口又是一疼。
他們之間,想要超越猜忌和仇恨,太難太難了。究竟是走過了怎樣抵死糾纏的一路,才終于抵達這里。
“真的。”他放輕聲音。“那把蜜金匕首”
啊,在在這里。
蘭繆爾高興得都有點手足無措了,環顧了兩圈才指對地方,其實就在床頭的小桌案上擺著。“我剛才就看到了,沒有碰。吾王快收起來吧。唉,您可真是”
他無奈道往后我不在了,吾王行事要再謹慎些。向仇人手里遞兵刃這樣危險的事情,假若我真的圖謀不軌,您可怎么辦呢
“說什么呢。”昏耀心里猛地往下一沉,皺眉打斷他。
魔王豎起指甲,敲了敲桌面
它是你的了。法力拿回去,把病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說。
蘭繆爾懵了一下,立刻無奈地搖頭笑了起來,說“您放過我吧,我都這個樣子了,吾王還要來這一招嗎
他捏著藥碗的邊沿,用碗把蜜金匕首謹慎地昏耀那邊推推,嘴里說“我才不上當。”
“碰了這東西,我才真是說不清了咳咳咳。”
蘭繆爾說完,卻突然捂唇咳嗽起來,單薄的肩膀簌簌發抖。緩過來之后再抬眼,卻對上了魔王不敢置信的神情。
蘭繆爾。
昏耀死死盯著他,抓起那把蜜金匕首,硬是塞進人類手里“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蘭繆爾居然也表現得同樣吃驚,同樣迷茫。他挺身說“我怎么會以為是玩笑這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魔王慣例的試探嗎蘭繆爾怔怔地歪頭瞧著昏耀。
他前一日的晚上犯了大錯,落了嫌疑不說,還當著昏耀的面情緒失控。但是王竟然愿意信他,不惜用這樣危險的辦法,來再給他一個自證忠誠的機會不是嗎
雨聲淅淅瀝瀝,在人類與魔族之間回蕩。
突然,蘭繆爾臉色微微一變,抬手一把將昏耀推開。
昏耀魂不守舍,居然還真被這個病人推得往后踉蹌一步。
蘭繆爾扶著床,清瘦的身體像折斷了的白竹一樣猛地彎下來剛剛喝的藥,入口還沒過一刻鐘,全都混著血絲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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