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一匹角馬馱著南方的使臣而來本來一直持觀望態度的貞贊部落,重新向王庭表示了誠心的臣服。
回到王庭的夜晚,幾百座篝火照亮了曠野。
魔族的狂歡開始了,他們享受生肉和美酒,享受決斗和交歡,野蠻的歌聲近似于獸類的嘶吼。
俊美的舞者們全身赤裸地圍在篝火邊跳舞,只在私處掛上骨飾以遮擋,火光照亮了他們和她們緊致的肌肉,還有肌肉上的汗津津的鱗片。
若有出征的戰士為之心動,當即就可以發出合化的邀請,并且永遠不會被拒絕。
想當年,蘭繆爾很不習慣這種狂歡。他選擇不看,緊閉的睫毛根根顫抖,唇瓣更是抿得緊緊的,仿佛不這樣就會吐出來。
偶爾昏耀大發慈悲,允許他躲進帳內,蘭繆爾便松了一口氣似的睜眼,感激地瞧他一眼,攏著衣袍飛速離開。
而如果魔王恰好被這種溫順激發了骨子里的劣性,又會刻意拖長了調子,把跑到一半的蘭繆爾叫回來,逼他看完整場瘋狂的慶典,直到篝火熄滅。
但這一次不一樣。
火光中,魔族們突然瘋狂地歡呼起來。
在無數族人的簇擁下,魔王猛地笑著將人類攔腰抱起來,親吻著脫掉了那件潔白的布袍,最后將其按倒在地上。
吾王蘭繆爾一個哆嗦,抓著自己的衣服往后躲。
昏耀剛喝過酒,有些醉了,眼底野性畢露,低聲叫著奴隸的名字“蘭繆爾,來,陪我一次。”
周圍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不知道哪個好事的家伙扔來一個皮囊是助興的藥。
吾王蘭繆爾的聲音啞了,他眼尾發紅,劇烈地喘著氣,神色為難地掙扎,不不要在這里。
別跑。魔王咧開
嘴笑著,他拿起皮囊,咬下軟塞,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鉗住蘭繆爾的下頜,“喝。
蘭繆爾搖了搖頭,昏耀半是強迫半是哄騙,用手指掰開人類的牙關,將酒囊抵上去“聽話,這是王庭的慶功大典,就一次。
蘭繆爾顫抖了一下,緩緩閉眼。他沒再拒絕了,只是用手臂擋住了臉。
不知怎么,昏耀亢奮的情緒像是被潑了一桶冰水,倏然褪去了。
魔王的動作僵住,面色也轉眼間變得陰森蘭繆爾不愿意。
為什么為什么不愿意
昏耀心里窩火極了。他從不識字的時候就看著那群成年的混賬在典禮上歡好,所有魔族,包括他的雙親那對曾經想要在夜里宰了他獻給首領的父母都是這樣做過來的。
與心愛的伴侶在慶典上合化,本就應該是魔族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為什么偏偏他想和蘭繆爾做就不行四年了,一次都不行
周圍的魔族已經上頭了,只顧著亂喊亂笑,根本察覺不到正主的氣氛不對。
昏耀磨了磨牙,憋屈得要命。他低罵一聲,將手里的皮囊摔在地上,又抓起散落在旁邊的外袍裹住了蘭繆爾身體,抱著人類徑直離開了這里。
這算什么
清靜無人的小河岸邊,流水聲潺潺。昏耀將自己的臉埋在雙手掌心里,徹底自閉了。
第一年,他要處決他的奴隸,奴隸說聲“我不想死”,他就下不了手了;
第二年,奴隸說不想被拴在宮殿里,他就真把這家伙帶到了王庭上;
到了第三年,他將奴隸帶上了結界崖,開始將權柄分給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