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將臂彎收緊,讓蘭繆爾枕著自己的肩膀“我在。”
雪落在人類的臉頰上,昏耀就用掌心給他抹掉。短短半個鐘過去,蘭繆爾的臉上幾乎一半都被鱗片覆蓋了,陰剎的魔息仍在不斷侵蝕著他。
有蘭繆爾似乎累極了,眼眸半開半合,夢囈般地輕輕吐字,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敢告訴您
昏耀艱澀地搖了搖頭。到了此刻,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魔王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變成了一個空洞,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秘密,只想這樣再聽蘭繆爾說幾句
話。
“那,”所以他說,你現在告訴我
,也不晚。
可是蘭繆爾又流淚了。這個人類有著魔王畢生僅見的堅韌靈魂,可偏偏總是哭,總是哭。淚水打濕了眼尾那枚鱗片,讓它變得瑩亮無比。
城
蘭繆爾抬手,觸碰了昏耀的臉“十四年前,我曾經見過您”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
昏耀下意識握住那只手,將其與粗糙的韁繩一起包在自己掌心“你當然見過我。”
蘭繆爾用力搖頭,說不。
遠方,大地的盡頭呈現一種寂寞的黑暗,就像舊圣訓中的神母曾控訴過的那樣,無邊無際,永無止境。
不在結界之外。是在在這片深淵。他說在層山,在冰湖,在洞窟,在荒野。我們的手掌曾經相連,就像
蘭繆爾的視線慢慢落下來,他回握了昏耀的手,哪怕力道微弱,對,就像現在這樣。
昏耀怔住了。他半是驚異,半是茫然你
突然,魔王的心臟急速地震動起來,渾身像是被電擊了那樣發麻他的瞳孔后知后覺地擴大,口中呼出了白霧;他再次伸手,飛快擦去落在蘭繆爾臉上的雪粒
昏耀猝然吸了口氣。
恍惚間,蘭繆爾覆蓋著鱗片的面龐,隱約與記憶深處一張幾乎要被他遺忘的五官重疊起來
這淡紫色的,充滿憂郁的眼睛
是你2
昏耀發出了難以形容的聲音,像是悲愴的笑,又像是欣喜的哭。他混亂地抱緊了懷里的人類,怎么會是你你怎么會是
不,不,他幾乎是瘋了一樣推開腦子里亂攪的思緒碎片。這不重要,都不重要。
蘭繆爾竟然會是當年那個消失了的劣魔根本無所謂了,此時此刻,令他早就僵冷的心臟重新劇烈跳動起來的是什么那個真正重要的關鍵
那首曲子,咳咳蘭繆爾吃力地伸手,側身從鞍韉旁取下了那把雪銀葉豎琴。
我還沒有為您解釋,為何那晚我彈奏了咒罵魔族的曲子。
蘭繆爾強撐著支起身來,昏耀連忙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衣袖不慎掃到琴弦,使之發出噔一聲悠遠的音色。
就是這樣的一聲,奇妙地讓昏耀的內心變得安寧了。魔王一下子抓住了那個令他的靈魂死灰復燃的關鍵。
他的人類曾經徹底蛻變成魔族,又變回了人族,之后活了七年,未留下絲毫進過深淵的痕跡。
此前,蘭繆爾曾承認過神殿有清除魔息與瘴氣的秘法,果然,果然
吾王昏耀,在我向您講述一切的緣起之前,請聽我重新唱一遍那首歌曲吧。
蘭繆爾斜抱豎琴,撥弦。他彈了起來,虛弱卻清朗地唱
“我全知全能的神母啊
我光明的金太陽;
凡有靈魂在罪孽中彷徨便有他升起光芒。
魔王俘虜圣君的第七年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