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兩百年前的真相,也包括近年來壓榨國財、欺騙民眾的種種全部放在一個手提箱里交給了他。
艾登看得觸目驚心,這時才真正意識到蘭繆爾在隱忍的背后做了多少事。假如伽索結界打開的時間再晚幾年,或許圣君與神殿的對決,也會以另一種方式打響
“兄長,你先告訴我,他咬了咬牙,將箱子推到一邊,“那么多法力,你都轉移到哪里去了
最初,蘭繆爾還推說那不重要,拗不過艾登追問,還是嘆了口氣結界崖四周的邊城城墻上,我曾讓法師們設下凈化瘴氣的法術,記得嗎
“”
艾登倒抽一口冷氣。他動了動嘴唇,從喉嚨里擠出聲音“兄長你”
書房內,燭燈的橙黃光暈似乎要與燈下的金發融為一體,蘭繆爾垂落的睫毛上也沾了碎光,他又露出那種帶著寂寞而哀傷的笑容。
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能夠找到打開結界的辦法,其中的瘴氣總要清除。我已經試過了,以個人或少數人的力量,實在不能
聽著聽著,艾登的眼淚就這么涌了出來,心口像是有尖刀在割。
艾登不,不要為我哭。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兄長走了過來,動作溫柔地為他擦去眼淚。
無論如何,我利用信仰是真,欺騙民眾是真。我行有罪之事,接下來無論遭受什么,都是該得的報應。
接下來艾登聲音發抖,接下來,你準備遭受什么
圣君與魔王的戰斗,就這樣從清晨持續到了傍晚。
蘭繆爾的劣勢越加明顯,只能說是在魔王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苦苦支撐。到了月亮升上來的時候,被擊飛的圣君撞在城墻上,臉色蒼白地嗆出了血。
或許是真的支撐不住了,圣君竟然也開始祈禱。那聲音嘶啞而悲切,一聲聲“吾神”,一聲聲“垂憐我”,令鐵石心腸者也不忍聽聞。
魔王手持彎刀,大步走來,眼神陰沉而森寒。遠方傳來了魔族士兵們的狂笑、叫罵與吶喊。
蘭繆爾,你就這點出息
“與其乞求你的神靈,”昏耀磨了磨牙,紅眸深處流動著冰冷而晦暗的情緒,“你還不如求我。
籠罩著城樓的絕望漸漸濃重,越來越多的人不忍心看下去,選擇聽從艾登親王的勸說撤入內城。
凌晨時分,最后一批等不到神跡的人類信徒們,也終于開始惶然向內城撤離了。他們有時互相推操,有時又扶老攜幼,千萬雙鞋子的走動在大路上揚起了塵沙。
但沒有說話的聲音,每個人人的眼底都寫滿了黯淡與迷茫。
為什么正如七年前那個因得不到神的回應而崩潰的金發少年那樣,這些城民們都在惘然苦思,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何神子打不敗魔王,為何神母不庇護神子他們的命運又將如何,魔族什么時候開始攻城一旦王城失守,所有人都會慘死在惡魔手中嗎
“神母不可能不降下庇護”
突然,先知高亢的聲音在人流中響起。
夜色中,老人的臉龐扭曲起來,每一條皺紋都在用力地緊繃,漲得發紅。他肯定是認為自己找到了挽救之法,那雙渾濁的眼睛,迸發出禿鷲般的陰光。
“除非,老人喊道,那本應接受庇護之人,信仰早已不潔”這一聲如晴天霹靂,四周嘩然大驚
“不可能,不可能”在城頭最先攔住先知長老的婦人喊了起來,她氣得紅了眼,“我們都知道,圣君陛下是這個世上最虔誠的善者
另一個戴著褐色布巾的青年也不敢置信地大叫“是啊,先知長老,您在說什么圣君陛下可是被神殿撫養長大的神子啊
沒錯,沒錯如果連陛下的信仰也算不潔,我們的信仰又算什么,淤泥和灰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