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里守約?感知到的不僅僅是疼痛,入微的感知還可以讓他清楚知道哪一塊肉正被剝離。
他是清醒著的。
在扁鵲對他進行手術的時候,他也在身體里面進行著一場戰斗。戰斗在他的身體里面展開,是基于他身體里面的血肉,與那一種正在他身體里面啃噬,成長的蟲子之間展開的。
說是戰斗,其實是單純的攻與防他在防守的一方,那一些蟲子在進攻的一方。對于身體的掌控使他知道蟲子們都在什么地方,又向著哪里前進。正在逐步啃噬著哪一塊的血肉。
蟲子們發起進攻的同時,那一塊的血肉也在百里守約有意識的控制之下朝著內里聚縮,讓血肉變得堅硬起來。這對于他身體里面的蟲子來說是種影響,很大的影響,可他只能夠防守,無法進攻。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斗,他只能夠防守,不能夠進攻,也不能夠撤退。而那些蟲子,艱難著在進攻,執著的攻陷那一些對于它們來說完全算是堡壘的血肉。進度很慢,不是沒有,在緩慢的進行著,又隨著啃噬血肉,得到養分成長之后,進度隨之加快了。
與蟲子戰斗著的同時。這一些蟲子們細微的啃噬,百里守約也感知到了。雖然細微,可這一種身體里面有東西正在逐步吞噬血肉的感覺也不好受,尤其對于心中的壓力更加的深刻。
有誰會愿意自己被其他被物種吃掉?豬都不愿意,更何況人?只不過人殺豬,人吃豬,那是一種看得到,感受特別強烈的痛楚與恐懼,而他所經受的大抵如此。要是不知道,不知道一切,沒有痛苦,那死亡也不會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因為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死亡。
照現在這個進度下去,體內的蟲子再度成長,那么遲早他會變成一幅皮囊。百里守約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大約也能夠想象到到時自己會是一幅什么樣子。
“往里面三厘米,右側血管。”百里守約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
扁鵲的手一頓,手術刀旋即淺淺的切開了一道口子,停在三厘米處。他被另一只手中拿著的鑷子向下,一張一合,手腕輕輕的抖動著,已經夾起了一只正在向著血管進攻要鉆破血管外壁到達里側血管的蟲子出來。
百里守約的血液雖然如同鉛汞,卻也不是真正鉛汞,要是讓這蟲子鉆進去,開始吞噬血液那么它的成長速度肯定會加快許多。再加上人體的血管有如大陸上縱橫交錯被官道一樣,鏈接著身體各處。
蟲子進去了,那等于是在官道上縱橫,要想再捕捉它的蹤跡根本不可能。并且血管中的血液是朝著心臟供血的,血液又傳輸到人體中眾多重要的器官之中,要是這些地方被蟲子占領了,那百里守約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