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動聲色打量他們三人,她認出來這三人身上的衣料不俗,立刻擺出一臉笑意,說“郎君娘子安。我們小本生意,不能泄露客人的事”
江陵從容地把一袋錢放在柜臺上,問“現在呢”
老板娘眼神不斷往錢袋上瞟,臉上笑容越發尷尬。明華裳道“老板娘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實不相瞞,剛才那位要和我們堂姐訂婚,我們怕堂姐吃虧,特意來盯著他。他一個男人進布坊做什么誰知道他是不是有外宅了。”
任遙跟在后面,默默看著明華裳又給他們安排了身份這次甚至成了捉奸的堂弟堂妹。
老板娘猝不及防撞見一出家庭倫理大戲,她有些好笑,爽朗說道“娘子,這就是你想岔了。剛才那位郎君根本不是給外宅買衣服,他要的是男子布料。”
“真的嗎”明華裳一臉狐疑,咄咄逼人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和他勾結好了,故意騙我們。”
老板娘心想恐怕壓根沒有什么堂姐,估計這位就是訂婚的女子。大唐女子向來彪悍,捉奸把男人打殘的也不是稀罕事,老板娘沒有當回事,帶著明華裳幾人往里面走“娘子您瞧,剛才那位郎君買的是這匹布,還有這幾匹。這種料子結實耐用,但顏色灰蒙蒙的,哪能給小娘子做衣服定是那位郎君買去送兄弟朋友呢。”
明華裳一一看過料子,仔細記住顏色,這才趾高氣揚道“料他也不敢。他之前來過嗎”
“來過。”老板娘無奈笑道,“也買的是一樣的料子,娘子您就放心吧。”
明華裳慢慢點頭,和江陵、任遙兩人出門。江陵嘆說“一天快過去了,又什么事都沒干成。”
“誰說沒收獲”明華裳說,“至少我們可以確定,這幾天讓隗掌柜焦灼不安的,并不是二兄定下的那批木偶。”
江陵和任遙都沒聽懂“為什么”
“我上次跟蹤隗墨緣的時候,親眼看到他進了這家布料店,今日應當是他第三次來了。老板娘剛才也說他每次買的都是同樣的料子,短時間內頻繁用同一批衣料,說明隗家在做某種木偶,而且全部失敗了。”
為了讓木偶栩栩如生,上面的衣物都用真人布料,而且要粘在木頭上,層次感不比活人差。但一旦做毀了,上面的料子就全浪費了,下一個還得重新裁剪、粘黏。
江陵不明所以地點頭,他沒料到明華裳只是問了問常用品消耗,竟然就能猜出隗掌柜的行為。江陵由衷嘆道“韓將軍果然沒看錯人,你可真是天生干這一行的。”
以小見大,天生的情報員啊。
“我就當你是夸我的。”明華裳說道,“我不清楚二兄具體怎么和隗掌柜說的,但給祖母陪葬,定制的木偶必然是女子,怎么會用到男子的衣料呢可見在二兄之前,還有一位大人物和隗掌柜下了訂單,而且很急。”
江陵點頭“有道理。”
“你什么都覺得有道理。”任遙嫌棄道。不過明華裳的話也提醒了她,任遙靈光一閃,終于想到剛才莫名的熟悉感來自哪里了“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剛才隗墨緣買的衣料,正是禁軍慣用。”
明華裳和江陵悚然一驚,這方面他們倆的敏感度遠不如世代從軍的任遙。三人對視一眼,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莫非隗嚴清想做禁軍模樣的木偶”
世人皆知,木偶是用來陪葬的。什么人會需要禁軍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