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遙忍無可忍,問“外面接連死人,你們就不怕嗎”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人總歸要吃飯喝水的。”明華裳招手,示意招財把茶具放到這里,熟稔地擺弄器皿,“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為什么不讓自己輕松一點呢你們可有什么忌口”
任遙聽到這話愣住了,在她a3034
0世界里,閑下來無疑是罪惡。練武也好,學習也罷,反正決不能沒事情干。
但明華裳卻和她截然相反,哪怕在這么緊張的鬧鬼山莊,她依然能支出一個泥爐,大費周折只為了煮水喝。
她似乎格外容易快樂。
謝濟川單手支頤,靜靜看著明華裳擺放茶具。他永遠帶著三分笑意,此刻卻難得收斂了笑,認真說“大敵垂至,游談不暇,我看二妹妹比我更有謝氏遺風。”
這話太重了,明華裳忙推辭“謝阿兄太抬舉我了,我一普通小女子,不敢辱沒謝氏風流。招財,你看著火,如意,去取雪來。”
如意干脆應下,謝濟川聽到這話,回頭望了眼如意,玩笑道“她叫招財,我還以為你叫進寶呢。”
如意認真回答“確實有進寶,這次她沒來。”
謝濟川本意是開玩笑,沒料到竟是真的。他遮住眼睛,笑得前仰后合“二妹妹,你實在是個妙人。”
明華章微微嘆氣,對明華裳說,“你呀,但凡把吃喝上的心思挪三分到學業上,阿父還何至于發愁”
明華裳可憐兮兮搖頭,道“這不一樣,吃喝時我很快樂,但學琴棋書畫時我一點都不快樂。再說,不是還有二兄嗎”
明華裳對這一套手到擒來,明華章接觸到她不知道撒嬌還是埋怨的眼神,怔了下。
謝濟川似笑非笑瞥了明華章一眼,笑道“二妹妹,水開了。”
明華裳趕緊低頭看,果然,水已經沸騰了。她熟練地碾茶、澆沸、加花露,這套動作仿佛已做過無數遍。
百合花味甘苦,清心安神,最適合今日的場合了。她撇去浮沫,將第一盞茶盛出來,率先端給明華章“第一杯敬二兄。我不學無術,一事無成,以后,還請二兄多多擔待。”
任遙沒有兄弟姐妹,最看不得這種肉麻的場景。她嘶了聲,覺得牙酸“你們兄妹在家,就是這樣說話的”
明華裳依然保持著盈盈笑意,期待地看著明華章。明華章緩慢抬手,接過茶盞,明華裳又盛了一碗,遞給任遙“這兩天任姐姐也幫我不少,這一杯我敬任姐姐。”
明華裳沒回答任遙的話,如果是親兄妹,自然不需要如此客氣,但她不是。她現在只希望和明華章打好關系,將來真千金回府時,他好歹能放她一條生路。
任遙剛剛酸過別人,一轉眼輪到自己,她反倒不好意思了。她手指縮了縮,不在意地接過茶盞,道“行了行了,舉手之勞,不用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
最后,明華裳鄭重盛了一碗,在謝濟川戲謔的目光中遞到他面前“這一杯敬謝阿兄。”
謝濟川故意問“我最后”
“好茶不怕晚,禮輕情意重。”明華裳明知道謝濟川調侃她,卻還是認認真真道,“這些年久聞謝阿兄美名,如今才終得一見,果真有芝蘭玉樹之姿。之前沒見謝阿兄實在是我的損失,望謝阿兄看在我損失慘重的份上,不和我計較。”
明華裳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濟川再不接就成了不近人情。他嘆了聲,雙手接過明華裳遞來的茶,說“二妹妹真會說話,我都開始嫉妒你未來的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