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天已經完全黑了,后座里沒什么亮,謝驚塵就靠在昏沉的陰影里,偏著頭,似乎在看窗外,眼睫半垂著,神情無聊,但又渾身散發著冷氣。
從上午開始,謝驚塵整個人情緒就有點不對勁。按照白淮野對謝驚塵的了解程度,必定是有人干了什么讓他不悅的事,而他還沒辦法反擊回去。
就像是每次他碰見家里和局里的某些事的時候。
“我有這么好看嗎”謝驚塵忽然一側眸,鳳眼狹長,微光落進去,眸色冰冷。
白淮野收回視線,綠燈亮起,他驅車前進“學校里有人惹你了嗎”
謝驚塵沒說話,只有摁在手機邊沿的指腹,用力按了按。
白淮野見他不吭聲,也不敢多問,繼續向著醫院開車。
蔣玫事件之后,馮克就去醫院調查情況了,但不論是蔣玫的社交關系,周圍的病患、家屬、護工,甚至是監控攝像,全都沒有異常。
所以馮克讓白淮野過去一趟,看他的直覺,能不能發現異常。
去醫院還有一會路程,白淮野就把這些事念叨給謝驚塵聽了,順便還聊了聊蔣玫那一家人。
聽馮克說,蔣玫去世后,她女兒的婆家更勸著要蔣玫丈夫出院,畢竟還要忙葬禮的事,人手不夠,哪兒有空在醫院陪著一個將死之人折騰。
蔣玫女兒自然不同意,兩邊在醫院吵了一架,最后以婆家一句“你有錢嗎”的質問收場。
現在蔣玫女兒正在低價賣房,但是老小區本來就賣不出去,現在又出了那種事,連租都租出不出去了,更別說賣。
謝驚塵本來聽得很煩,知道聽見后面這幾句,他眸光一動,破天荒地接話說“江寂還住在那里。”
白淮野奇怪地看了謝驚塵一眼,非常敏銳且精準地猜道“你今天不高興,是因為和江寂發生矛盾了嗎”
謝驚塵單手撐著額頭,看著窗外倒退的路燈光,他根本不聽謝驚塵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我要搬出去住。”
白淮野靜了兩秒“你不會是要搬到江寂隔壁吧”
謝驚塵沒否認。
白淮野感覺很頭疼,他無法理解現在這個狀況。突然之間,謝驚塵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追著江寂不放。
“驚塵,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白淮野透過后視鏡,看向謝驚塵的眼睛,猶豫片刻,才說,“你是不是玩家”
謝驚塵面上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懶懶散散地撐著頭,望著窗外,說道“醫院到了。”
前方果真就是醫院大門。
白淮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下了車。
和之前一樣,謝驚塵不參與調查,只負責武力部分。白淮野一個人進了醫院。
蔣玫父親在住院部七樓,走廊中間的病房,有兩個病友,一個同樣是癌癥晚期,另一個癱瘓,都已經在住院部里住了一個月以上了。
白淮野到病房時,一個眉目慈善親和的中年大媽剛好端著水盆出來,瞧見生面孔,她問道“你找誰呀”
白淮野看著她,直覺瞬間炸起,告訴他這個女人有問題。
“我們來看蔣玫丈夫。”白淮野面上禮貌,“您是”
大媽忙熱情道“我是隔壁病床的護工,你們快進啊,你們是蔣玫他家親戚嗎哎呀,我聽說她出了事,真是造孽啊,白天還好好的呢,我還跟她講,人要想得開”
她碎碎念著,把白淮野領進去,放下了水盆,轉頭給人倒好開水,之后才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