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回憶了一下,說道“幾位長老都看到了,不過我已經叮囑過他們不要往外說。你是從你三師弟那里聽說的”
溫辭樹沒有提起那個荒誕的夢境,含糊其辭地應了個一聲。
長老皺起了眉,推測道“那符紋到了別人身上,自己身上說不定就沒了。當時阿佑是他負責下葬的,可能他從阿佑身上發現了什么吧。我和他不熟,你回頭和他說說,讓他不要在你們大師兄面前提起這件事。”
溫辭樹得知了事情始末,只覺那夢確實很荒唐,明明是紅卻被說成了黑。
事實上如果那符紋的顏色當真能隨著人的感情激烈程度而變化,從阿佑當初的表現來看出現再深的赤紅其實都不稀奇。
當時大師兄痊愈后沉寂了好幾個月才重新振作精神,若是得知了阿佑的心意說不定會傷懷更久。
消除了當然最好。
那種單方面的愛慕本來就不該讓大師兄知道。
溫辭樹道“我不會讓師兄知道的。”
長老點點頭,繼續專心致意地研磨藥缽里的藥材。
雖然了解了事情始末,溫辭樹卻還是不太確定那個夢到底是什么情況。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夢境,那三師弟到底知不知道符紋的事三師弟那么黏著大師兄是不是別有目的
溫辭樹回到住處,回憶夢中的每一個細節,包括駱凌云說的每一句話以及那極為真實的觸感。
他知道自己應該要關心大師兄和三師弟會不會因為這樁誤會發生裂痕,可一想到大師兄落入自己懷中那一瞬的滿足感,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象夢中種種成真的可能性。
如果大師兄當真犯下暗害同門的巨大過錯,那許多事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無論他們想對大師兄做什么都可以,因為那是他應當承受的懲罰。
他能用自己的木靈根專門給大師兄催生一座樹牢,單獨將大師兄關押在里面。只要大師兄試圖逃跑,那些暴露在空氣中的垂根就會縛住他的手腕、纏住他的腳踝把他拖回牢中。
同樣是操控草木,三師弟的水靈根只能與它們合作,他卻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催生樹木。
連每一根垂根的長短與粗細都能隨心變化。
這本不是劍修應該研習的方向,他卻從小就愛鉆研催生草木之法,以至于在看見三師弟控制的那些藤蔓時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上面來。
可惜大師兄并沒有犯下大錯。
溫辭樹接連念了幾遍清心訣,才把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壓了下去。都怪那個夢太過古怪
與此同時,顧然正拿出自己整理的魔物資料認真比對。
他此次前往北大陸,認識了不少常見魔物,但是有些稀有魔物并不是隨便能碰上的,他也只能記下北劍宗宗主以及長老們口中的描述。
顧然面色凝重地看著自己從駱凌云身上捕獲的一只小小魔物,翻遍了自己整理成冊的魔物檔案也沒法把它跟自己已知的任何一種魔物對上號。
他思量許久,用玉簡的留影功能把眼前這只小型魔物的影響傳送給謝重明,想看看謝重明能不能認出這到底是什么類型的魔物。
南大陸對魔物的認知還是太少了,他若不是走了趟北大陸、專門跟著謝重明他們學習了辨別魔物與魔氣的方法,恐怕都感知不到這東西的存在。
謝重明正盤坐在北斗峰頂修行,感知到玉簡傳來的動靜,眉頭一跳。他一臉鄭重地打開顧然留給他的玉簡看了起來,看完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他認出了那是什么東西。
那是織夢蛇,一種極其罕見的魔物,只會受擁有特殊妖蛇血脈的高階魔族驅使。
這東西能在南大陸出沒,代表著它的蛇主也在南大陸。
許是因為人族是最接近神與仙的存在,所以有靈智的高階妖魔一般都會朝著人族的相貌靠攏,血脈天賦越強悍的魔族外表就越像人,只要用秘法掩蓋住身上的氣息就能輕易混入人族領地。
能操控織夢蛇的“蛇主”便是這類高階魔族,他們的原形是人臉蛇身,上身有著堅硬的鱗甲,下身則拖著長而靈活的九尾,但他們生來便能化人,只在與伴侶交尾時才會顯露原型。
蛇性本淫,這種小小的織夢蛇能附著在人身上,無聲無息地寄生在對方夢境中構建許多淫靡場景。
別小看這種小動作,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多少心性不穩的人栽在這上面
因為能操控織夢蛇的魔族本就極為稀少,連北大陸都沒幾個人見過,厲戰他們一方面是沒好意思在晚輩面前講這玩意,一方面又覺得南大陸更不可能出現這玩意,所以他們都沒跟顧然提起。
若不是看見了顧然發過來的小小黑影,謝重明也想不起還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