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聽到宴知寒親口說出那朵鳶尾花的顏色之后,他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
每天都忍不住在顧然住處周圍徘徊。
他不敢去見顧然,只想遠遠地看著。
他只想多看幾眼,再多看幾眼。
沒想到會撞見他們兩人的親密。
濃稠的陰翳瞬間覆滿他整顆心。
大師兄與謝重明兩情相悅,馬上就要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成婚。
大師兄真的不要我們了。
駱凌云不僅沒有握住劍回擊,還渾渾噩噩地坐在原地,只有那黑漆漆的橫杠還在訴說著他的心里話。
顧然
真不容易,居然還能聽到這小子在心里喊聲“大師兄”。
只是這種無端的指控,顧然可不想接受。他確實想要脫離南劍宗沒錯,但不是他先拋下他們的,是他們私自在心里定了他的罪、私自在心里對他反復審判。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師兄弟幾人也許還能如過去那般相處,可既然他已經知曉他們心中曾有過什么想法,一切便不可能再恢復如初。
盛無衣說他這人有時候挺無情的,顧然也這么覺得。
乍然得知一些自己不曾想到過的事實,他也會驚愕,會難過,可也僅此而已。
他很難長久地沉湎于某種情緒之中,他心中有長遠的前進方向,眼前也有與朋友相知相聚的歡喜快活。
那些已經成為過往或者注定要成為過往的人和事并不足以讓他傷懷太久。
所以這時候聽到駱凌云心里的指控,顧然也只是又好氣又好笑罷了。
顧然對謝重明說道“一個不成熟的小孩,不用和他計較太多。”
謝重明語氣不善地說道“在我們北劍宗,這么大的人可不能叫小孩了。”
駱凌云也就長了張少年臉,可不是真正的半大少年,哪里還能稱他為小孩
一想到這家伙剛才在暗處窺探他和顧然接吻,謝重明就覺得自己剛才那一劍出得太輕。
那樣的顧然怎么能叫旁人看了去。
就算遠遠地窺看也不行。
顧然就是因為護著他們太久都護習慣了,才覺得他們年紀還不大。
顧然聽了謝重明的話后微微沉默,他行事確實也有點問題。不過他很快便要與謝重明去北大陸,接下來駱凌云他們必然要獨自面對未來的風風雨雨。
到時候總會成長的。
顧然對還跌坐在地的駱凌云說道“沒什么事的話你就去修煉吧。”
駱凌云嘴唇動了動,想找點話和顧然說,腦袋卻一片空白,最終只能起身默默走了。他還能說什么呢
他難道還能和大師兄說出他這么多年來的惡意揣測,和大師兄說他現在相信大師兄,以后也會一直相信大師兄,讓大師兄不要跟謝重明走。若是說了出口,以后他怕是連見到大師兄的機會都沒有了。
駱凌云心神恍惚地走回熟悉的飛瀑之下。
瀑流中已經坐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