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不知道是從哪一尊機甲當中,有某位天道之子這樣說。
那便是這一場戰斗開始的信號了。
這些高大的機甲將商長殷團團的圍攏在了正中央,就像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越過去的堅固的城墻。他們的存在遮擋住了所有的光,商長殷于是被那些自他們的身上所投下來的陰影籠罩在了其中,仿佛置身根本無從脫逃的黑暗。
雙方之間擁有著過于懸殊的體型,而有賴于這樣的體型上的對比,甚至都已經不再需要其他任何的多余的手段,僅僅只是雙方之間的存在本身,便已經有如大象和螞蟻那樣,是已經巨大到會讓人覺得渺茫的差距。
不管從什么角度去衡量,都會覺得商長殷在這一場戰斗當中是天然的處于劣勢,簡直讓人無法想象他應該怎樣且不說是獲勝了,至少是從這些機甲的包圍圈當中逃出生天。
然而處于包圍圈當中的主人公顯然并不這樣想。
商長殷挑起眉來,掃視了自己周圍的這些將他層層的包圍在中央如臨大敵的天道之子們一圈。從他的眼中看不出多少的畏懼之色,正好相反,他看起來非常的平靜,甚至還隱約的露出來了一些百無聊賴的神色來。
“唔。”少年人說,“如果只是這樣的程度的話,可根本不可能困的住我啊。”
幾乎是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只見商長殷原本空無一物的手中不知道從哪里握住了一把細長的劍。這劍的質地和色澤都十分的奇異,上面沒有任何的裝飾,通體呈現出一種清冷的骨白色。
唯有渡鴉看的清楚,商長殷是捏住了那一
枚骰子,隨后骰子便在他的手中化作了長劍。而少年握著這把劍,看似極為輕描淡寫的從下向上的一劃,于是距離他最近的那幾駕機甲頓時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的被切割開來,零件和散落的機體“噼里啪啦”的散了一地。
從那幾具機甲處傳來了隱忍的痛呼聲。
既然要享受令機甲半生物化所得到的便利,那么自然也必須要承受這一份便利之后可能帶來的、等同的風險。就比如現在,當機甲被擊破的時候,作為和機甲完全共感、甚至是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和機甲同化了的駕駛者,自然便會感受到有如肢體被斬斷撕裂一般的痛楚。
而如果被擊破了機甲的核心的話,那么也就和被擊碎了心臟擁有著等同的效果。換而言之,便是死亡。
所以,其實在利用這樣的方式駕駛機甲的時候,這些天道之子們反而要比尋常人更加的注意,不能夠讓機甲的機體受到什么不可逆轉的、毀滅性的傷害。
能夠“飛升”并且歸屬到硅基位面的天道之子們,原本所來自的也都同樣是科技側的位面。他們自然知曉在諸天當中有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神秘側的流派,也曾見過能夠一劍平百川的修仙者,但是那些人的劍甚至沒有辦法在尖晶塔所出品的機甲外殼上留下絲毫的劃痕。
哪里又像是商長殷如今這般的輕描淡寫,仿佛他手下的并非是用最堅固的合金所打造而出的機甲,而是什么紙糊出來的給小孩子的玩具呢
人在面對遠超于自己的敵人的時候,出于生物的本能,都會不自覺的產生畏懼和退縮。這并沒有什么值得嘲笑的,因為這是生物的本能。
而眼下,面對著仍舊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的紅衣少年,這些天道之子們只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可怖。
原來當日能夠力壓主塔的,便是這樣的怪物嗎
商長殷振了振自己手中的劍,隨后便那樣懸提著,朝著他們走過來。
他每往前踏出一步,這些數倍于他、幾乎可以說是頂天立地的機甲便不自覺的后退一步。
這場面看上去一時之間有些過分的滑稽和可笑了,因為那居然是螻蟻般微渺的人類,在逼的那些高大威猛的機械之神不斷的后退,雙方之間的地位像是有些微妙的調轉了過來。
一方閑庭信步,另一方卻戰戰兢兢、有如驚弓之鳥。
這原本不應該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他們俱都是每一個位面里萬中挑已的天道之子,也曾經站在那自己的世界的最頂峰,擁有著無比驕傲和輝煌的時光。
然而諸天實在是太大了,五大位面又實在是太過于超然。往昔所有的榮耀都注定只是“過去”,在諸天當中,他們一無所有,不得不開始重新拼搏和努力。
而隨著時間越久,有一點的認知便也就越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