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生覺得自己有理由指控,那一只烏鴉一定是在罵他。
可是他又能怎么辦呢難道還真的和一只烏鴉計較不成
于是最后,柳浮生也只能磨了磨牙,朝著商長殷詢問“七殿下,以往沒有聽說過您有養鳥的興趣,這只烏鴉是”
商長殷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渡鴉,而后者已經擺出了一副不能夠再乖巧的模樣,只是這樣看著都知道是一只好烏鴉
“他叫阿闌。目前來說,的確是我在豢養著的。”
于是柳浮生便知道,在七殿下對這只烏鴉失去興趣之前,自己是不可能動他了。
他有些失望的低下頭,略長的額發遮掩下,左邊的眼睛似乎有那么一瞬間發生了非常細微的變化。有些許的金光從其中滑過,而本應該圓圓的瞳孔也有片刻的收縮,成為了一枚尖尖細細、恍若爬行生物的豎瞳。
但是當柳浮生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那種一閃而逝的變化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幾乎要讓人懷疑那一幕其實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烏鴉這種鳥,可實在不是什么適合當寵物的。”柳浮生笑著道,“七殿下若是有養鳥的興趣的話,之后可隨我同去白虎城下屬的大梁樓境內的家中。我平素里倒是養了不少的奇珍異獸,其中各色的鳥類也頗多。您到時候去看看,若是有喜歡的,盡可以帶走便是。”
渡鴉
他看著柳浮生的目光已經充滿了不善。
好啊,居然敢和他使絆子是吧
渡鴉恨恨的想,等到商長殷失去了對于這個人的興趣不再關注之后,看他怎么弄死對方
死之君的使者,自然不可能當真是什么只知道賣萌沙雕和搞笑的吉祥物。正好相反,
在和商長殷簽訂了契約之后,渡鴉便已經能夠在一定的程度上使用死之君的權柄。
更何況,那位站在死亡的頂點的君主殿下,對于渡鴉這一抹分魂擁有著一種根本難以想象的大方。渡鴉盡可以任意的從對方那里借來力量并使用。
雖然渡鴉用上這一份力量的時間并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商長殷的身上充當一個精致的掛件,但是渡鴉隱隱卻是有所察覺,這一份力量對于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設置過上限。
一人鴉都在心底暗搓搓的想著究竟要如何弄死對方,但是有鑒于商長殷畢竟還在這里,于是他們維系著一種假模假樣的、表面上的平和。
這一支各懷心思的小隊,終于是踏上了前往湯山的路。
半夏對于湯山的熟悉,絕對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湯山上平日幾乎沒有什么人來,既然如此,當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能夠正常的供人行走的路,甚至是能夠姑且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參考和判斷的路標都沒有。
如果給一個對這里毫無所知的人來了的話,那么除非他能夠生出雙翼,升上空中以避開這層層的阻礙,否則的話,唯一將會迎接的結局不過是最終迷失在山林當中,不會再有第一種可能。
但是半夏就像是擁有著一雙專屬于湯山的眼睛,她腳下的每一步都走的毫不遲疑。
“我其實平日里,并沒有在湯山上見過妖魔。”
半夏同商長殷解釋,“所以突然讓我給您帶路,我其實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但是,半夏知道,當自己走在湯山上的時候,她會近乎于本能一般的明白,她應該朝著哪個方向去走。
于是柳浮生提出一個假設來。
“半夏姑娘看起來,的確是擁有仙緣的。并且這緣分,就應在湯山上。”他說,“你的那些那些直覺,或許便是湯山對你發出的預警。你以往在這里踏出的每一步,最終所通往的全部都是正確的方向。”
“既然如此,要不要嘗試著向著你的直覺和本能所指引的道路的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呢”柳浮生問,“這樣的話,說不定就能夠抵達那個湯山并不希望你去到的地方,并且遇上一些湯山不愿意讓你遇見的東西。”
而那些東西,除了妖魔之外當然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