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長殷欣然應了來自涂山君的邀請,
帶著渡鴉和柳浮生登上了這一艘木舟。木舟內的空間遠比從外面看上去要來的更為寬廣,粗略估計也該有幾百上千平米。所謂芥子化須彌,想來也不過如此。
商長殷和渡鴉都并非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仙家手段,因此也并沒有為此而流露出什么特別的表情來;但是對于柳浮生來說,這無疑便又是一種來自于另外的一個世界的震撼。
在面對商長殷的時候,柳浮生其實從來都沒有說過哪怕是半句的謊話。他只是小心的運用語言的藝術,把一些自己不愿意暴露給商長殷的部分給隱瞞了起來,但是只要出口告知商長殷的,就全部都是真話。
畢竟,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而柳浮生想要得到的是來自商長殷全盤的信任,那么自然不會讓自己做出如此容易出現紕漏的事情。
所以柳浮生其實的確像是先前自己同商長殷所說的那樣,從他被卷入到了云天仙城當中,一直到現在為止,已經是過去了兩三年的時光。
這兩三年里面,柳浮生用盡了自己能夠做到的所有方式和手段去接觸任何的、和仙人有關的事情。
可是仙人們都像是涂山君那樣,他們不愿意從自己所駐扎的仙樓當中離開,對于凡人也多有漠視。柳浮生無論再如何努力,也始終都是在外側游離,根本沒有任何的接觸到仙人的可能。
眼下乍一看到這切實的、同仙人有關的事跡,長久以來所追求的事情突然在自己的眼前被落實,柳浮生甚至都難以再維系平和的表象,無論是眼底還是面上,都逐漸的升騰上一種狂熱的色彩來。
“這就是仙家的手段啊”柳浮生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是生怕驚醒了一個美好而有脆弱的夢,“當真是”
其后或許還有許多的話,但是都被柳浮生自己給咽了下去。
可是,就算那些話并沒有真的被說出口,但光只是看他面上的表情,都多少能夠想象,他的內心究竟是如何的不平靜,簡直就像是被狂風刮過的水面那樣波瀾迭起。
好在柳浮生很快的便從這種過于激動的情緒當中緩了過來,記起自己并非獨自一人在此,而是身邊還有兩位需要自己去謹慎對待、最好能夠給他們留下好印象的仙人,于是忙收斂了自己的狂喜以及面上的表情。
“抱歉,是我失態了。”柳浮生在道歉之后,便走到了商長殷的背后,低眉斂目的站好,仿佛一道沉默的影子。
涂山君稍皺了皺眉,但也不再在柳浮生的身上投以關注。他在同商長殷確認了一遍之后,便一拍仙舟無需其他的任何動作,也不需要來自任何力量的驅動和牽引,仙舟便自己開始行動了起來,于瞬間破空而行,在天空當中行駛了起來。
“我可以去甲板上看看嗎”商長殷問。
仙舟并非是完全封閉的,而是擁有一塊兒非常寬闊、并且巨大的甲板
。從仙舟內部朝著那邊看過去的話,可以看到灑落在甲板上的燦爛的金色日光,是只要這樣看著都能夠察覺到暖意,就連心情都會跟著變的愉悅起來。
而因為在上一世的時候所擁有的血脈的特殊性,所以對于太陽的存在,商長殷總是抱有著一種特殊的好感。
這并不是一個多么過分的請求,不如說,甚至是有些過于的簡單了,涂山君自然是欣然應允。
商長殷于是穿過仙舟,來到了甲板上。
日光的確如同它看上去的那樣,帶有著會讓人覺得渾身放松的暖意。可是沐浴在日光下,商長殷卻是稍稍的皺了皺眉。
或許是因為他和太陽之間的聯系實在是太深了商長殷不知為何,卻是從這日光當中感受到了某種虛假而有蒼白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