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點了點頭,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個羅盤來。能夠看到,羅盤正中間的那一枚指針正在瘋狂的旋轉著,像是一頭狂亂無序的未曾拴繩的兇猛野獸。
“這是我們族落從很早以前傳下來的羅盤,局說是祖上曾經出過仙人,這便是那位仙人所留下的遺澤。”杜若說,“我們家中的男孩子自幼學習占星,女孩兒自幼學習卜卦,然后便可以借助羅盤的幫助,去對某些事情進行卜算。”
而羅盤給出來的、朱雀秘境將會開啟的時間,在七月七,鬼門大開之日。
商長殷掐指一算,發現還真的如同杜若所說的那樣,并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他的心頭逐漸開始有一個想法成型。
如果實際上時間相差并不算很多的話,何必老老實實的等到秘境自己出現難道就不能提前做出誘引,讓秘境出現在自己期望的時間和地點嗎
畢竟秘境的形成需要的是大量的力量和準確的時機,而如今時機已至,為什么不能嘗試一下
商長殷這樣想著,于是便伸出手來。
杜若生出一種很玄妙的預感。分明面前的這萍水相逢、她對他還沒有絲毫理解的少年仙人并沒有引動什么聲勢浩大的異象,但是杜若卻隱隱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開始逐漸變的艱難,像是周圍的空氣都被什么看不見的手給一把全部攫取,然后全部都朝著中間的某個位置匯聚。
她于是略有些驚疑不定的朝著商長殷看過去,卻被對方手腕上懸掛的那一枚用紅繩串起來的骨骰吸引了全部的目光。那骰子在瘋狂的震動著,杜若幾乎都要疑心自己聽到它像是鈴鐺一樣發出了響動。
杜若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終于還是沒有能夠忍住,有些遲疑的開口詢問“那個您的骰子一直都在非常劇烈的晃動,沒有關系嗎”
這個不管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實在是太有關系了啊根本沒有辦法不在意
商長殷聽到了她的問話,分出了眼神來朝著杜若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有關系。”他非常平和的安慰杜若,“只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現象而已。”
杜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因為商長殷是她所接觸到的第一位仙人,因此杜若也沒有一個能夠用來進行參照對比的對象。
既然商長殷這樣說了,那么杜若便也就姑且這樣信了,只心頭仍舊是保留有一些消不去的疑惑。
但是杜若的眼角余光卻仍舊止不住的去看那骰子。只見骰子越顫越快,到了最后能夠被觀測到的只有一整片的殘影,幾乎要連成白茫茫的一片。
“咚”的一聲,是有如渾厚的古鐘被撞擊的時候所發出的極為沉悶、但是偏偏又能夠傳遞到非常非常遠的距離的一聲響,勝過了春分時刻炸響天地的那一聲驚雷。任是誰、任是眼下身處何地,都能夠異常清楚的捕捉到這聲音,并且為之所吸引。
“發生了什么”杜若當即就一個激靈,好懸才沒有當場原地起跳;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依舊是機警的左顧右盼,生怕出現試圖尋找出來那造成了一些的驚變的來源。
商長殷撒開手。
只見有龐大但卻又無形的力量在他的面前匯聚,從最底部開始,朝著上方不斷的盤繞和凝結,仿佛修建房屋那樣從地基開始添磚加瓦,直到最后終于有了整體宏偉的模樣。
空間像是一層原本蒙在表層的白色的霧,而在這一刻終于被某只看不見的手緩緩的擦拭拂去,于是露出其后原先被遮掩起來的真實的內里。
從空間當中被“吐”出來的,是一個近乎于透明的白色的虛影。碧瓦飛甍,層巒疊嶂,擁有著非比尋常的宏偉而這一切,卻居然僅僅只不過是一扇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