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勒緩聲道:“我們曾為了光明神而戰,他向我們許諾死后我們的靈魂可以進入他的光明神界,我們相信了他,并在戰爭中付出了生命,可他違背了他的承諾,讓我們變成了一群孤魂野鬼。”
“靈魂狀態下的我們在提坦大陸上四處漂泊,失去了絕大部分實力的我們變成了黑巫師眼里最好的獵物。你們能夠想象嗎?生前至少是十一階實力的我們,在看見一名九階或者十階的黑巫師得扭頭就跑。”
卡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重新回憶起那段艱難的歲月,讓他平靜的聲音甚至出現了一絲波動,“直到今天,我們仍不愿意想起這些事情。在地表世界東躲西藏了幾百年后,黑帝斯找到了我們,說在地底世界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塊棲息地。”
他的話音一頓,過了幾分鐘后才繼續道:“我們答應了他,順著他的指引來到了地底世界,來到了波納佩之森。借助波納佩之森中的魔力,我們將自己變成了靈體,恢復了生前的實力,并且在這里住了下來。”
李昂突然想起龍冢的守護靈,輕聲道:“然后你們也因此難以離開波納佩之森?”
卡勒搖搖頭道:“不,我們和你朋友的情況不同,我們可以隨時離開波納佩之森。但黑帝斯和我們立下了一個約定,我們需要守護波納佩之森,保證它不受到破壞,以此來作為他收留我們的回報。”
“波納佩之森有什么特殊之處?”
卡勒道:“它是黑帝斯創造的一個封印,封印著萊耶深海里的怪物,使他們通通陷入沉睡之中。但最近幾萬年里封印出現了松動,有許多怪物從萊耶深海里跑了出來,我們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它們之中的絕大多數趕回萊耶深海或是擊殺,但還有一些漏網之魚。”
“比如說厄格斯?”
卡勒點點頭道:“沒錯,他是萊耶深海那些怪物派出來的斥候,不過他背叛了他們。”
神圣獨角獸看向四周,輕聲道:“我已經快要忘記地表世界是什么樣子,我只記得我們曾在陽光下的草原上奔跑,所以我們創造出了這片草原,但它終究不是真正的草原。”
說著,獨角獸草原上的光芒突然黯淡下去,仿佛一瞬間從白天變成了黑夜,草原上隨風搖曳的青草和鮮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地底世界所特有的菌毯。
遠處,爭吵不休的神圣獨角獸們扭頭朝卡勒看來,卡勒低頭盯著腳下的菌毯,緩聲道:“我喜歡地底世界,因為在我和我的族人最無助的時候,是它收留了我們。但我從不曾熱愛它,因為我熱愛的,永遠都只是地表世界而已。”
“對我們來說,那里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生命開始和結束的地方。所以你該明白為什么我們在看見你,知道你來的目的的時候會那么激動。”
卡勒看向李昂,輕聲道:“我們在等一個能夠帶我們回家的人,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回到地表世界的方式。李昂,無論你最后選擇了誰,你都是我們神圣獨角獸一族永遠的朋友。”
消失的光芒再次出現,籠罩四周,青草和鮮花重新從地里“長”了出來,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著自己的身姿。包括卡勒在內的神圣獨角獸,此時此刻都沉默不語。
他們曾被地表世界的人曾經追殺,傷害,所以他們曾經怨恨和敵視一切地表世界的生物,但仇視之后,他們發現他們仍然熱愛地表世界,熱愛那片被陽光普照,被青草覆蓋的土地,就像他們不再信奉光明神,但仍舊信仰光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