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孩子嗎”太宰治說道,難得語氣里帶了點無奈。在這樣不帶任何攻擊性的反問里,有種如同幻影般的寵溺。
他輕輕擦去對方臉頰上沾染的一點血漬,說道“這一次,晃做得很好哦。”
天谷晃得寸進尺“那,哥哥可以公開告訴其他人,我們的關系嗎”
他伸出手來,撒嬌般地搖了搖對方的手腕,說道“大家都不知道,阿治其實是我的哥哥呢。”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關系最近的親人,但是,卻又心照不宣地守口如瓶,將一件本來普通的事情變成秘密。
“說不說出來,區別也不大吧。”太宰治說道,“你是不是要把以前都沒說出口的請求趁現在全部都告訴我”
“呀,被哥哥猜到了。”天谷晃露出了狡黠的表情。
短暫的交流之間,他的力氣也逐漸恢復了過來。
兩個人從這個破舊的歌劇院離開,將一切都拋諸于腦后。他們并沒有打車,而是在海邊,沿著海邊的公路慢慢地行走。
“這件事之后,估計森先生會很頭痛吧。”天谷晃說,“兩名干部都離開了港黑。”
“沒有人會關
心那個心臟的中年人是否會頭疼的。”太宰治說。
海浪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而他的心情已經失去了以前的悵惘。或許說來有一點奢侈,名為期待的情緒的確在他的心臟中蔓延。結束現有的一切,轉而去體驗另外一種可能性。
他們徹夜長談,隨便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小事。哪怕叛逃的事已經近在咫尺,但是他們卻都并沒有著急。
走累了,就坐在海邊的公共躺椅上,手邊是從自動販賣機里買來的灌裝啤酒,在黑夜之中,面朝著遠方的大海。
天沒有最初的時候那么黑了,太陽即將從他們的視線盡頭升起。遠方的天邊隱約有著如同夕陽一般的朝霞,令人一時之間不辨晨昏。
“如果要洗去在黑暗世界的經歷,應當要花費很長時間。”太宰治說,“晃的話,說不定比我的時間還要長。”
雖然太宰治在港口黑手黨之中做過許多能夠攪動整個城市風雨的事件,但是,天谷晃是曾經單槍匹馬毀滅過多個組織的人。
兩人所做的事情,一時之間,的確很難說清到底是誰犯下的事更多。
“那我是不是要驕傲一下”天谷晃說,“畢竟,在這件事上,我可是勝過了雙黑之一的太宰。”
“奇怪的攀比增加了。”太宰治輕笑了一聲,將最后一口啤酒灌下。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也被同樣被掀起了意氣風發的情緒,太宰治高高地揚起手,將手中的易拉罐丟向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金屬罐正正好好地穿過了垃圾桶蓋上的空洞,準確地落入了其中。
旁邊,天谷晃大呼小叫地鼓掌歡呼。
“我也要試試。”他說道。他也攥著自己手里的易拉罐,想要將它丟到那個作為目標的垃圾桶門洞之中。
就在這時,天谷晃忽而感覺到了自己心臟的跳動。
那是一種相當特別的感觸,就像是一瞬間與整個世界解離,他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的一切也都仿佛變成了黑白灰的顏色,只有他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發出震耳欲聾的鼓動聲。
易拉罐在他的手中跌落,滾在了沙灘椅旁邊的沙灘上。
天谷晃跌在自己的長椅上,剛剛他感覺過的時間很漫長,但是在此刻實際卻只有一秒鐘。
“哥哥。”他忽而轉頭看向了太宰治。
對方的臉上還殘留著笑意,說道“怎么這一局算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