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限制了。”天見神理搖搖頭,“我能感覺到,現在是最后一世的生命。我可以像任何普通人一樣,安穩地度過自己作為人類的一生。”
至于在那以后,就是屬于回歸到世界外的生物的另一場冒險了。
“我知道了。”太宰治說,“你現在也是有哥哥的吧”
在進入到客廳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放在電視機前柜子上的擺放照片。那是一張雙人合照,在那里,粉發的少年抱著旁邊黑發的男孩,笑得分外開朗。
“嗯。”天見神理點點頭,“我是被收養的,悠仁算是一起長大的哥哥。”
“那他可真是幸運啊。”太宰治說道。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只是等天見神理再去看的時候,對方分明又沒有任何的異常。
“那哥哥現在的生活怎樣呢在離開港黑以后。”天見神理抬起眼睛,認真地望著他。
“我嗎”太宰治將自己的兩手插在沙色風衣的兜里,語調疏朗,“我現在在一家偵探社當小職員,只是勉強糊口的樣子,偶爾還會去樓下的咖啡廳賒賬買咖啡喝。”
“誒”天見神理有點驚訝,“那以前我專門留給哥哥生活的錢財”
“全部都被我花光了呦”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那兩家公司也都倒閉了。因為經常去入水,錢包里的錢大概都被丟進了鶴見川吧”
他這樣無所謂的樣子,如果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國木田獨步在這里,恐怕就會立刻給他一個爆栗。
然而,在這里的人是天見神理。
“那些資產是作為天谷晃的我單獨留給哥哥的,所以阿治可以隨意地去使用。”他說道,語氣里的詞句很溫柔,也完全沒有指責對方的意思。
窗外的月光明亮,照在了身材頎長年的身上,讓他的那雙眼睛也被映出了搖擺不定的水光,就像是水面泛起了漣漪。
太宰治微微往旁邊偏過頭,說道“做了這么多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聽到晃真的活過來對我說幾句指責而已。”只是,當這件事真正發生的時候,真切活在眼前的天谷晃,卻根本不會指責自己的哥哥。
現在這樣近乎走到自己眼前的、名為幸福的東西,已經讓太宰治感覺到了近乎讓他退縮的滾燙。
只是,他已經不能夠再像幾年前那樣將對方推拒出去了。在晃以前的生命里,都是作為弟弟的對方來表達名為“愛”的東西,也讓太宰治對親情有了一點本不該有的期待。
“晃。”太宰治念了一句對方的名字。
他張開了手臂,主動地擁抱了對方。
“我一如你死去以前所說的那樣,在武裝偵探社過得很好。”他在少年的耳邊說道,“也祝你能夠在新的生命里過得幸福快樂。”至少,不要再擁有像他這樣的哥哥了。
因為不懂怎樣珍惜別人的情感,所以在那青澀的時候造成了許多的遺憾。他誤以為自己當時灑脫,以為自己在縱容那時候的晃,但實際上,分明是弟弟在遷就他。
而現在,他已經可以試著去學做一個成熟的兄長了。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可以聯系我。”太宰治伸手,從少年的衣兜里掏出了手機,將自己的電話和e都一并錄入了進去。
“雖然魔人費奧多爾已經被關入了默爾索監獄,但是,畢竟他也曾真正傷害過你。”太宰治憑借自己的頭腦,很容易便拼湊出了作為坂口安吾弟弟的坂口安昭在白霧事件中的經歷,“我會幫你討回更多該有的代價的。”
他抬起手來,輕輕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黑發。
在兩人一起離開這個房間之前,太宰治冷不丁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除了我和安吾,你還有過多少次輪回或者說,你還有還曾擁有過多少兄長”
即使再想表現得風輕云淡,他卻依然忍不住在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