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安吾忽而感覺到了一種期待,混雜著不知為何一同產生的恐懼。
因為那是一種如同羽毛般的期待與希望,可就是因為太在意,他就是那樣憂懼地這樣的期待會落空。
只是,他還是抬起來眼睛。
記憶中的小少年正站在他的面前,對方如同從未死去過一樣,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表情恬淡而溫柔,并沒有沾染死去時候幾乎無法堵住的鮮血。
哥哥。
坂口安昭比出了這樣的口型。
看著他的模樣,坂口安吾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的臉頰慢慢順著重力涌了下來,他幾乎屏住了呼吸,抖著手去觸碰對方的臉頰。
那是真實的、具有溫度的皮膚,而不是冰涼的、僵硬的、帶著鐵銹味的肢體。
“安安昭。”他嘆息般地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對不起,我沒有及時地趕到那里,把你救下來。”坂口安吾半跪下來,抱緊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他將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努力抑制著的淚水打濕了對方的家居服,“我也不知道,你與晃是一個人,在那時候也沒有試圖去救他”在他的想法之中,自己曾經近乎殺死過自己的弟弟兩次。
少年只是沉默著,溫柔地輕拍他的脊背作為安慰。
“你一定很恨哥哥吧所以即使存在在同一個世界里,回到橫濱以后,也不愿意再見到我。”坂口安吾自顧自地說道,“我這么執著地出現在你的面前,對于你來說,可能也是一種負擔。”
聽到這里,坂口安昭忍不住微微蹙眉,他將男人推開,向著對方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
他在自己胸前比了一個大大的叉,低頭在將手機上打出的字句給男人看。
安昭永遠都不會記恨哥哥。因為,安吾也只是做了正確的事而已。坂口安昭寫道,iic的事情,安吾也已經做得很好了。發生那樣的事情是誰都不會想到的。
畢竟,當時的執棋人是森鷗外,他從一開始就在縝密地布局,即使太宰治都沒有能第一時間看出他的意圖,直到織田作之助獨自前去剿滅iic,他才一下想通了所有的關竅。可森鷗外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刻,天谷晃蠻不講理地動用了自己的底牌,將織田作之助從死亡逆轉了回來。
“安昭”望著手機上的字句,坂口安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的弟弟一向溫柔而善良,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心臟更深的鈍痛。
在異能特務科的時候,安昭從來都是一個招人疼的孩子。哪怕是一向脾氣古怪的綾辻行人都待他很好。只是,這就會顯露出,作為他的哥哥,坂口安吾自己永遠都做得不夠。
他的工作總是很忙,而坂口安吾當時總以為他們還會有很多很久的以后,所以總是不曾珍惜那些平平常常的日日夜夜。
“我以前總是覺得,安昭會等我。只要
可以的話,我就可以在異能特務科陪著你長大。”坂口安吾說道。
“實際上,”坂口安吾說,“以前很多時候是安昭在陪著我吧。”每次下班以后回到異能特務科為他的弟弟安排的住所,坂口安吾都會感到安寧的平靜。他會為自己的弟弟掖掖被角,望著對方的睡顏就會感覺到滿足。
坂口安吾抬手,整理了一下少年因為身材縮水而松松垮垮的家居服,慨然地說道“只是,現在的安昭恐怕也不需要我的陪伴了。”
天見神理現在已經有了新的人生,也有了新的家,放在客廳的合照,兩個少年都擁抱著,笑得分外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