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進去,麻煩你在外面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危險通知我們一下。”
只要不是進去再看神像,加奈都無所畏懼,他拍了拍胸口“放心吧,外面有我守著”
沈時安揣著不祥的預感往地底深處走去。
不知是不是擁有穴居者設定的buff在,越往地底深處走,洞穴里越是幽深黑暗,但他越是舒服。
這種感覺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干涸了許久的人魚被放入了大海,周身被潤澤的那一剎那,通體舒泰。
錯綜復雜的洞穴,每一個分叉口都能看出手挖的痕跡,他們按照加奈說的,一直靠著最右側的那條甬道往前。
洞穴并不高,對于沈時安這樣的成年男人來說,可以說過低了,他必須要佝僂著腰,才能勉強通過。不時還會被甬道上方凸起的石塊給磕到后腦勺。
“這洞穴到底是誰挖的呀難不成穴居者都是侏儒”
寶寶在女孩子里也算個子高的,這一路過來也遭了不少罪。
沈時安抿著唇,眸色晦暗“如果不是直立行走的話,這個洞穴是足夠高的。”
寶寶眨了眨眼,不是直立行走什么意思
穴道的規模遠超他們的想象,足足走了又將近一個小時,他們才終于看到盡頭。
沈時安想說他先過去看看,可轉身看到寶寶和龜龜兩雙眨巴眨巴的大眼,嘆了口氣“注意安全。”
兩人興奮的點頭,跟在沈時安身后。
沈時安本以為庇佑一方的神靈在理想國的待遇已經夠差的了,沒想到,在穴居者的老窩,它的老家,更加的差。
穴道的盡頭連個像樣的柵欄都沒有,洞口敞開著,離著還有十來米的距離,就能聽見里面喧鬧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人語,仔細聽,卻又幾乎都是斷斷續續的音節,完全無法連成片。
沈時安小心探出頭去,穴道內有一大片空地,地上,墻上,甚至天花板上,都爬滿了穴居者。
之所以用“爬”這個詞,是因為他們幾乎都是四腳著地,像是人形的昆蟲一樣趴在地上。
因為長期不見光的緣故,眼球都已經萎縮了,眼眶的地方只剩下了兩個黑黝黝的洞。
他們身材干瘦,能看到嶙峋的肋骨,頭相比之下就大的詭異了。
沈時安飛快的在這些東西里面尋找了神像的下落。
很快,在穴居者最密集的地方,他看到了那尊神像。
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結住了,
沈時安終于明白,
為什么加奈不愿意再進來。
幾乎是本能的,他攔住了龜龜探過來的腦袋,可終究是來不及阻止寶寶。
他回過頭,看到少女蒼白的沒了血色的臉,就知道她也看到了。
那尊神像和沈時安在神殿里看到的是同一尊,不同的是,洞穴里的這尊神像雕的栩栩如生,美的讓人心驚。
它的六只手臂不再顯得詭異,而是好像在擁抱著什么。銀白如月華般的長發從它手臂的肌膚上劃過,像是璀璨的銀河,它手臂上結出的果實鮮紅欲滴引人采擷。它銀藍色的雙眼像是最深邃的湖泊,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既神秘又莊嚴。它的尾巴優雅的卷曲著,銀白色的鱗片閃著珍珠般的光芒。
是看上一眼,這輩子都無法再忘記的美。
可是,這樣的美正在被褻瀆。
一只全身黝黑的穴居者從神像的身上爬了下來,很快,另一只又攀爬到了神像的身上。
他上下抽動著身體,喉間發出咕嚕咕嚕的怪聲,像是愉悅又像是壓抑的欲望。
神像的小腹微微隆起,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大。
它唇角的笑意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像是一個抽離了靈魂的旁觀者,無視了身體的苦痛。
它靜靜的“審視”著自己,看著小腹被撐到幾乎透明,然后,一個嬰兒呱呱墜地。
那嬰兒一出聲,雙眼的地方就是兩個黝黑的深洞,它的四肢蜷曲的更加厲害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直古怪的甲蟲。
穴居者是神之子。
沈時安忍著胃里的翻涌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這些帶著原罪出身的神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