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還真是物盡其用”男人咬著牙道。
沈時安掛斷了電話,臉上的笑容飛快的隱去,他為集合設定了一個死線,現在距離死線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要在這一個小時里,盡可能的印證自己的猜測。
在經過與一片湖泊相連的濕潤沼澤之后,沈時安看到了一大片草原。
成群的黑山羊聚集在這里,蓬松的毛發讓它們看上去漲勢良好。
沈時安站在不遠處,輕輕笑了笑,他手臂微垂,掌心間多了一把匕首。
杰克認命的嚼著草。
從最早的反抗,發誓等自己成功了,一定要拍一部黑山羊的救贖,到現在的妥協,并沒有經歷漫長的時光。
他是一個導演,一個藝術的創造者。
藝術是沒有邊界和形式之分的。
他現在的狀態,或許也是一種殘酷扭曲的血腥藝術的另類呈現方式。
只要這么想,他胸口傳來的巨痛就好了許多,吃草這件事也變得不那么難以接受了。
不過,顯然他的同伴并沒有他這么豁達。
放眼四周,只有他垂下了“高貴”的頭顱吃起了草。
他輕輕嘆了口氣,這些人,哦不,羊里,有的已經很難維持站立的姿勢了,卻依舊背負著人類那可笑的“自尊”。
杰克感慨著,吞咽下了最后一口青草,這讓他的胃整個都暖了起來。
他正準備再努努力勸說身旁的那只小羊羔,它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不應該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
結果一扭頭,發現小羊羔往某個方向沖了過去。
這還是杰克第一次見到對方這樣充滿了干勁的樣子,他不經意的掀起眼皮,下一刻瞳孔巨震,用盡全身立刻大吼著“不”,然而最終發出的只是一聲綿長的,帶著顫音的“咩”。
那只小羊羔正筆直的沖向一個人類,就像奔向陽光的向日葵。
逆著光杰克仍舊能夠看出,那個人類有著矯健的身形和姣好的外貌,當然,還有他手里閃著寒芒的武器。
不過是個冷兵器而已,但殺掉一只小羊羔,冷兵器就足夠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杰克已經撒開了蹄子朝著小羊羔跑了過去。
然而,人不能不服老,羊也是。
他老了,不論是學習用四肢奔跑,還是運動能力,他都和小羊羔差了許多。他唯一可以稱道的只有被歲月磨礪之后,擅長自我安慰的心。
杰克閉上了銅鈴般大的眼睛,他側過身子,不忍直視這場悲劇。
一分鐘、兩分鐘足足過去了五分鐘,痛苦的呻吟,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兩者都沒有如杰克預料那般出現。
他緩緩掀開眼皮。
陽光為人類青年鍍上了一層光暈。
他半躬著身子,溫潤的眉眼微微彎起,匕首不見了,那只握住匕首的手,此刻正搭在小羊羔的頭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