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如果顏以沐起的早,他們還有可能在早餐時碰個面,但也僅限于點頭打招呼的程度,再多也只是年鶴聲會問她幾句腿上的傷,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任何交談。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她和年鶴聲,卻完完全全是兩個即將走向陌路的人。
可這才該是他們之后的常態吧,她的腿傷好之后,一個在港,一個在羊,再有交集的幾率幾乎為零。現在不過是提前體驗那個階段的相處模式。
顏以沐每天臥床的時間居多,偶爾會跟家里人和朋友在微信上聊幾句自己腿恢復的進展,但更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在打發時間。
照顧她的女傭人不知道從哪兒為她找來當初上高中時追的極道少主憐愛初花的全套實體漫畫,之前的劇情她都快忘的差不多了,于是又從頭開始看起。
連載七年,作者的畫工不僅精進了,寫劇情拉扯的程度也比之前更讓人上頭。
男主敦蓮寺為了從死敵手中救回女主孤身犯險,身中數槍差點救不回來,在重癥監護室躺了好幾天才醒,醒來之后第一反應就是去確認女主的安危。
結果女主竟然因為在死敵手中受到過度驚嚇,腦子受到刺激失憶了,把男主忘的干干凈凈,只記得自己和男二相處的記憶。
顏以沐看到這里的時候,正被女傭人推到玫瑰庭院里曬太陽,兩個人一起吐槽作者真會卡劇情,年鶴聲便從外面走了回來。
他還是穿著一身正裝,但比起平日去公司時的深色系裝束,他今天換了一身淺咖色的西裝,領口多了一顆暗金色寶石的領口夾,袖扣也換成了同色系的寶石,顯得氣質溫和又雅致,一看就是去赴宴。
顏以沐低頭看一眼漫畫里的成年男主敦蓮寺,又看一眼走來的年鶴聲,真懷疑這個漫畫作者拿年鶴聲當了原型。
她關上漫畫書放在一旁,年鶴聲沒有白天回來過,現在來找她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嗎”顏以沐先開口。
年鶴聲隔著放著下午茶的小餐桌,站在她對面,沒坐下
。
他默了幾秒鐘,才說“有一個宴會,我想你陪我出席。”
顏以沐思忖片刻,搖了搖頭。
以女伴身份出席,要么是女朋友,要么是妻子。
她兩者都不是,而且再過一段時間她和年鶴聲就要分道揚鑣了,現在答應他,只會讓外界有更多誤會,沒有必要。
年鶴聲沒有勉強,“好,你今晚早點睡,不要再熬夜看漫畫了。”
顏以沐這兩天看漫畫看的有點上頭,昨晚看的太晚被年鶴聲抓到了,聞言乖乖點了點頭,年鶴聲這才離開。
一旁的女傭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肖逸文的車在別墅大門口等待,他開著車窗,看見年鶴聲一個人出來,眉心不滿的都皺在了一起。
年鶴聲和他同乘一輛車,他連忙問“她連你的生日都不出席”
“她腿沒好,要多休息。”年鶴聲側頭,視線掃過玫瑰庭院的方向,“那種場合,她出席也不會覺得有意思。”
多是攀龍附鳳,曲意逢迎的場合,顏以沐不出現更好。
“她不出席也好,你身邊沒有女伴,那些大小姐們就有機會了”肖逸文哼笑,“我阿爸說你現在最好就是找個合適的聯姻對象,讓暗地的那些人不敢再輕舉妄動。”
年鶴聲只花了兩年的時間便扳倒了年丞,坐上了年家話事人的位置。雷霆手腕,行事狠辣,圈子里的老一輩都贊許年鶴聲的能力。
但他上位太快根基不穩,人又太年輕,這兩年里行事果斷極端沒留一點人情,暗中樹立了不少敵人。現在明面上看似都在高高捧著他,實則就等著他哪里出現紕漏,好將他一舉從高位上摔下來。
年鶴聲收回看向玫瑰園的視線,“舅舅年紀大了,心也變慈了。”
肖逸文雙手環肩看著他,“乜意思”
“靠懷柔手段籠絡人心,只會讓對方以為你心慈手軟,讓他有機可乘。”年鶴聲淡聲,“對付潛藏在暗地里的敵人,要么就以權力將其永遠鎮壓在暗處,要么就等他走出黑暗的那天,徹底將其一網打盡。”
他語氣風輕云淡,說出的話卻不禁令人膽寒。
這樣縝密的心思和手段,卻又是這么年輕的年紀,放眼整個港粵澳圈子里的同輩人,再出不了第二個年鶴聲。
年丞那老狐貍玩不過他,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肖逸文搖頭笑嘆,“我甘拜下風”
今天下午將漫畫書全都看完,女傭人幫顏以沐收撿時,詢問“顏小姐還需不需要看別的書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