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剛落,我就看到達利貝爾瞳光跟著一閃,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住了,疑惑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為阿特伍德家工作的”
“我錯了嗎”我反問道。
達利貝爾就像是戴著微笑面具一樣,從頭到尾笑容的弧度都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說道“沒錯,我是諾亞號游輪這個設計項目的總監兼財務。”
他并不想繼續和我聊這個問題,說完這句話之后便松開他自己的手,目光投向棋盤,似乎在琢磨之后應該怎么開局一樣。而我朝著禮堂中間的電子時鐘望過去一眼,腦海里面不自覺地和過去的記憶重合。
周圍的喧鬧聲就像是潮水一樣拍擊著我的耳膜。
就在我精神出走的時候,達利貝爾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her”達利貝爾一頓,又問道,“你以前下過國際象棋嗎”
“有人指導過我,教我玩了一個小時。我基本清楚規則,不會胡亂下。”我認真地回復道。
在這種職業與業余混
雜的場合,
其實有個麻煩就是業余愛好者連規則都不清楚。這是有些棋手來說很敗興。
達利貝爾在聽我說完之后,
笑容更深,但是嘴上卻說著抱歉的話,“那很抱歉。我可能勝之不武了。我在地區參加過國際象棋比賽,拿過冠軍。”
原來如此。
我倒也沒有覺得自己應該為出師不利而感到沮喪。畢竟,游戲過程中,總是會遇到比自己更強的人。這才是游戲的樂趣所在。
我剛想回話,在我身后就傳來一道聲音,“別輸了。”
這聲音從天而降,我跟著抬頭,看到路易斯冷峻的臉龐,這讓我想到莫里亞蒂教授偶爾深思時會露出的冷臉。
他和我目光相交,似乎在確認我把他那句話聽進去了,又從我身后一言不發地離開,好像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我再次轉過頭看向達利貝爾的時候,賽場宣布比賽即將開始的廣播聲已經亮了起來,充斥著整個禮堂。
在比賽開始前,我們要確認誰是先后手。
我先開口說道“我們剪刀石頭布吧一局定勝負。”
棋類游戲大部分都是有先手優勢,比如發展優勢,開局控制,還有可以利用先手給對方施壓等等。圍棋也是同樣的道理,因為先手獲勝率高,所以為了確保公平性,在游戲開始時,會自動加給后手相應的目數。
達利貝爾微笑道“可以。”他的笑容雖然友好,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挑戰和自豪,似乎對自己的棋藝非常自信。
十秒之后,我走黑棋,執后手。
達利貝爾首先走了e4,挪動皇后附近的兵往前走兩步,占據中心位置。國際象棋里面兵的第一步可以向前走一或者兩格,不過,以后每次前進都只能走一個格。我也跟著他一樣往前走兩步,走e5。這種開局很常見,會出現雙馬開局,或者意大利開局,通常就是為了爭奪中心控制權展開的。
接下來的話就是看白子第二步走的是哪里了。
達利貝爾直接挪皇后到f3。這個著法并不尋常,因為一般先手發展棋子時,不會這么快把皇后暴露在開局。如果我不想被吃掉的話,最簡單的思路是往遠離皇后的e6挪。因為兵是不能往后退的。
我忍不住沉默下來。
這倒不是因為我會被對方的「后」限制住棋路,而是因為這種做法名為“兒童四步殺”,完全是在教初學者如何在最少的步數內將對方的國王將軍。這個時候,我得保護e5的位置,如果對方的后吃了我的兵,占了我的e5,那我棋盤上的王就會被困住。
我抬頭看向達利貝爾,他正在得意而輕蔑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如何應對。
這讓我突然間覺得,他要是輸了,表情絕對會非常有趣。
我重新低下頭,走d4。
我已經完全忘記擔心自己會輸的心情。
現在我想要在二十步內,殺了他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