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赫德森太太說要不要和華生聊一下。
她謹慎地表達了自己的猜測,認為華生可能經歷了一段感情的挫折。她提到,華生的診所工具也被送了過來,看起來像是離職了。
“這些天讓約翰好好靜一下吧華生屬于那種自己難過時,遇到其他人比自己更難過,一定會更花時間和精力去安慰別人。這樣會更累,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們就跟平常那樣對待他就好了。”赫德森太太的建議充滿關懷。
在理解了赫德森太太的建議后,我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再多說什么。
然而,當我這周與華生重新見面時,卻沒料到是在我非常尷尬的局面上。
情況是這樣的。
我這周看完漫畫之后,就想著正式去理發店一趟。
我來倫敦的第一個月,劉海就開始要蓋過眼睛了。原本想著去理發店理一下頭發,結果我發現,最低的理發價格是15英鎊。我當時直接換算成一百來多華夏幣,便覺得太貴了。因為我頭發其實不長,稍微剪一下,在國內也就10到15華夏幣左右在小區的學生價,現在一下子翻到7、8倍,我有點受不了。更何況,我來倫敦也沒有錢,就能省就省,對著鏡子自己剪。不過,我也只能修一修我看得到的地方而已。
這有個結果,我的頭發其實是越來越長,也很亂。
我每天都要花時間好好梳一梳才能睡覺,醒了之后也要好好梳頭發,順頭發。
周五結束的時候,我就去的商場中心。那里有三間理發店,其中有一間是開在商店兩道中間的。那是半露天式的,里面立著四面鏡子和四把軟椅,路人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會被剪成什么情況。我從他們家路過的時候,店員見我在找他們店里面的價格牌后,就很熱情地招呼
我。
“我們這里若是只剪頭發的話,只用花15分鐘,10英鎊即可。”
這個價格是我見過最便宜的。
我就覺得好好哦。
于是,我當場就答應了。
理發師在我坐到椅子上的時候,很專業地給我一本發型書,問我要什么發型,還指了好幾款流行的短發碎發發型,說道“最近都流行露頭皮的發型,你要不要也來一款”
我看著書上面的模特的頭發兩側都被鏟青了,兩邊的頭涼颼颼的,連忙搖了搖頭,只說幫我剪短就好了。我當時滿腦子都在想著,剪短頭發而已,這有什么難度呢剪完之后,我只是覺得似乎剪得不盡人意。但價格也擺在那里了,我也沒有什么好挑的,也就沒有多說什么。直到我懵懵懂懂地回公寓,在門口一樓玄關處遇到剛好也回家的夏洛克。
他看了我一眼,立刻皺著眉,言語無情又冷漠,“你是在路上和瘋狂的博美犬發生激烈搏斗了嗎頭發被啃得亂七八糟得像個草窩。”
這話一落,我的信念瞬間崩塌,仿佛整個世界都裂成兩半。
我的耳朵根部頓時感到一陣火辣,尷尬和羞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
我的手抖著要用用圍巾蒙住時,華生的房間門聞聲跟著開了。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穿著居家服,被夏洛克一兩句話就釣出來的華生,已經快步走到我面前。然而他一看到我,就瞬間愣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一時間,我已經忘記華生自己關在房間里面多天,也忘記他自己正在難過中。而華生本人似乎也忘記了。
華生的笑聲在整個樓道回蕩。
我的新發型真的爛透了。
靠近玄關的位置還擺著一面穿衣鏡,平常是用來檢查出門時的儀容儀表的。現在我看著鏡子里那堆不知所云的頭發,心頭涌上一陣尷尬和羞愧。整個世界仿佛在笑話我,而我則陷入一片窘迫之中。我試圖用手摸摸頭發,卻感覺到一陣熱辣,仿佛整個臉都在燃燒。再次低頭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不敢正視鏡中的自己。
這一剎那間,我多么希望地底能裂開,把我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