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置可否。
江屑抓了抓腦殼,哀聲嘆氣。
“你說你討厭欠人人情,我也討厭欠你人情。”
“怎么辦,我沒有還清你的救命之恩之前,我是不是沒有人生自由了。”
那人不說話,別過頭去,微微喘息。
那是一個讓直男都無法釋懷的孤獨側影。
江屑覺得,阿弦就是在質問他
他還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喉頭一陣干澀,江屑不知道該怎么說。
陳弦雨緩了一會,又繼續往樓上走了。
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小聲吐槽,“隊長真垃圾。”
“隊長竟然想讓我一個人去打boss。”
江屑當然聽到了。
人就在他兩步之遠的地方。
江屑可以輕易追上去。
雙腿卻如灌鉛沉重,一步都邁不開。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困住他的,不是別的。
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沒有站起來的勇氣。
他的主頁被踩封停了。
他的積分倒欠系統一萬多。
他的名聲在論壇上臭成一條狗。
他沒有任何可以重來的資本。
他這輩子都沒法為摯友復仇。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他又不甘心這樣的自己。
也曾有人勸他,好好振作起來,沒有過不去的坎,他都覺得人生無望,前路渺茫。
但如果那個人是阿弦呢
如燈花剪影的孤獨謀士,如果沒有江屑,他好像真的就是伶仃一人。
可他總能一對十,一對百,一對無數人。
他永遠懶散,他永遠自信。
人數差距,實力差距,裝備差距,在他面前,總是不存在一樣。
謀士的天花板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明明身板比盜賊還要脆弱,但一路走來,那人就是一座撥云見日的霧中燈塔,好像無論他江屑迷路在哪里,阿弦總能從霧中伸出手,給他指引一條名為“生”
的路。
如果是阿弦,也許真的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吧
高高在上的侵略者,不該存在的游戲,國將不國的世界,屠城喂刀的鬼子
他和摯友和神的血海深仇。
“你真的是歷云嶠那邊的謀士嗎”
“如果我給你打輔助”
江屑踟躕著,或許,是時候和懦弱的自己告別了。
“什么呀。”阿弦打斷了他,一貫溫柔的笑,一貫調侃的語氣。
“什么輔助呀,你是我的隊長呀,江隊。”
“別笑話我。”
“我說正經的。”
江屑緊緊握住拳頭,一寸寸骨節都用力到發白。
他咬了咬牙,像是鼓起了一輩子的勇氣,說完了一輩子的臺詞
“如果把我此生熱血都給你,你能指引我一條重拾河山的路嗎”